第十八章(第4/7页)
“完了,完了,给纤纤看到,怎么解释?”
像是在答复赵自耕这句话似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了,大家看过去,立刻都惊呆了;因为,门口,婷婷然,袅袅然,穿着件白色的睡袍,睁着对黑蒙蒙的大眼睛,对里面注视着的,正是纤纤!
一时间,全屋子里都没有了声音,连那哭泣着的维珍,也坐起了身子,擦干眼泪,呆望着门口。只因为纤纤伫立在灯晕之中,光线斜斜地射在她身上,她又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松松地披在肩上,她一定是听到了声音,急奔下楼的,所以,她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一件直统的白色睡袍罩着她,她站在那儿,浑身纤尘不染,竟像个梦幻中的人物,如真如幻,如黑夜中突然出现的仙灵。她那夺人的美,她那夺人的清秀,她那夺人的飘逸和脱俗,竟使那泼辣的维珍都看呆了。
赵自耕头一个醒悟到情况的严重,维珍在这儿,纤纤却来了。正好像佩吟面对慕莲似的,历史在重演!他走上前去,急促而命令地说:
“上楼去!纤纤!你去睡觉!我们有事在谈!你不要来打扰我们!”
纤纤轻轻地推开父亲的手,她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父亲的存在,她的眼光正定定望着颂超,好像满屋子里只有一个颂超,别人都不存在一样。她走了进来,径直走向颂超,她叹口气,低声地、做梦似的说: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听到有人在叫你的名字,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啊呀!”她轻呼着,伸出手去,把颂超按在面颊上的手帕和手移开,她注视着他的脸。“你受伤了!你的脸在出血!噢,别动,当心细菌进去……你坐下来,”她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到那张躺椅上,按下他的身子。“你等着,我去拿药膏!”她转过身子,立即轻盈地跑出了房间,对于颂超如何会受伤,她仿佛还没有时间去思索。
维珍坐正了身子,她又有了兴趣了。
“原来,这就是纤纤!”她说。
颂超急了,他对维珍又拱手又点头:
“维珍,求你别对她说什么,她又纯洁又善良,求你不要伤害她,你有任何需要,我们都可以帮你忙!”
维珍眯起了眼睛,还来不及说什么,纤纤已经飞奔着跑了进来。她拿着一管三马软膏,细心地,开始给颂超上药,一面抹着药,她一面轻言细语地问:
“怎么弄的?是不是碰到了麒麟花?”
麒麟花的干子上全是刺,在纤纤单纯的头脑里,这种伤痕,当然是被刺刮伤的了。颂超还没答话,赵自耕生怕这傻小子实话直说,立刻接口:
“原来那种带刺的花叫麒麟花呀?他在花园里撞上了那么棵都是刺的玩意儿,就带了伤进来了!”
“噢,”纤纤好心疼。“都是我不好,我把它搬到草地上去沾沾露水……”
“哈哈!”维珍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阴沉而不怀好意。“你们真会演戏啊!纤纤,你看仔细点,他那个伤痕像刺刮伤的吗?”
纤纤抬起头来,这时才发现维珍。她惊愕地问:
“你是谁?”
“纤纤,”佩吟急忙插了进来,非常焦灼。“这位是林姐姐,是我的朋友。颂超的脸受伤了,我看,你带他到楼上去仔细擦点药,恐怕还要上点消炎粉才行……”
“噢,真的!”纤纤牵住颂超的手。“我们上楼去,我拿OK绷给你贴起来!”
维珍跳起身子,一下子拦在他们面前。
“不许走!”她叫着。
“维珍!”颂超的头上冒出了冷汗。“你做做好事吧!积点阴德吧!”
纤纤迟疑了,她看看维珍,又看看颂超,再转头看维珍,她满眼的困惑。
“林姐姐,”她柔声说,“你要干什么?”
“告诉她我是谁!”维珍对颂超说,“今天既然大家都扯破了脸,我们谁也别过好日子!”她挺了挺背脊,直逼到纤纤脸上去。“让我告诉你我是谁吧!我是颂超的女朋友!我们很要好,要好得上过了床……”
“维珍!”佩吟喊。
“维珍!”颂超喊。
“维珍!”自耕喊。
纤纤看看满屋子的人,再掉头去看维珍,她满脸的迷惑与不解,满眼睛都盛满了天真和好奇。
“你说,你是颂超的女朋友?”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