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贝加尔湖疗养院(第5/5页)
“意识没有了,也不完整。”任为低下头,“唉,其实都一样。”他说。虽然这么说,但想着妈妈大脑里的细胞还充满活力,总比大脑里装满了死细胞要好多了。
“不过也是,感觉还是好多了。”他喃喃自语地补充了一句。
他们看着贝加尔湖的秋色,水面的涟漪越来越多,松树梢也有些动静,风慢慢大了起来。吕青放下任为的手,把自己的两只手握在一起揉搓了几下。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说:“意识走了,脑细胞好好地活着,你不觉得挺有意思吗?”
“嗯?”任为想了想,没明白这有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他问。
“就像葡萄去了籽。”吕青的话听起来莫名其妙。
但任为有点明白了,“你是说,能去掉籽的基础是,籽确实存在。”他说。
“不是吗?”吕青反问。
“这个……”任为想了想,说:“听起来是那么回事。这件事情应该找柳杨问问,他是专家。脑科学研究所,你知道,我们经常把云球的一些数据送去,让他们帮忙分析分析。以前他们特别感兴趣,最近却好像不怎么感兴趣了,奇怪得很。说起来,我还得去找找他,我们很需要他,他得帮我们看看那些数据。”他摇摇头,仿佛想起柳杨是件很难受的事情。
“嗯……我是想说……我和柳杨,”他接着说:“有过一些不着边际的聊天,他好像一直这么想,葡萄籽确实存在。最近他们神神秘秘,好像有什么发现。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老婆出车祸去世了,所以才这么奇怪。你们是不是也该找他们聊聊?”
吕青盯着他看,不说话,盯了半天。
“怎么了?”任为问。
“嗯,不怎么。”吕青说,把眼睛移开,“我们一直在和柳杨他们聊。上次不是提到要定义死亡、定义意识吗?这种事情,怎么离得开柳杨呢?他可是权威。唉,琳达真是可惜,她是个好姑娘,但柳杨这个人,实在是奇怪得很。”吕青说。
“就是啊!很奇怪,他是个疯子。”任为说。
“嗯,阴森森的疯子,很吓人。和他在一起,经常觉得后脖梗子发凉。”吕青说。
“你都后脖梗子发凉,看来他的确很吓人,我不是自己吓自己。他们有什么进展吗?我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任为问。
“会知道的。意识,意识究竟是什么?”吕青说,“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精确地定义意识,那一定是柳杨。再般配不过了。他就是个鬼,鬼当然要鬼来发现。”
“发现?定义还是发现?”任为问。
“会知道的。”吕青重复了一遍,站起身来,将两手握紧拳头,举向天空,做了一个伸展动作。接着说:“好了,走吧,该回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