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食初现 第二章 实验养殖场(第10/12页)
“站住,你这坏蛋!”副牧师喊,好像巨鸡是生活中最平常的东西似的。副牧师很快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拦住它,便使尽全身气力把槌球棍扔出去,这棍子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落在离斯克默斯代尔少爷的脑袋一英尺左右的地方,打穿了暖房的玻璃顶。哗啦!新暖房!牧师老婆漂亮的新暖房!
母鸡被吓了一大跳——无论是谁,都会吓一大跳的。它把嘴里的牺牲品甩到一棵葡萄牙月桂树上,然后,扑打着翅膀飞上了富彻尔家的马厩,落在一块不结实的瓦上面,因此可以说是突然从天而降,落进了瘫痪的邦普斯先生宁静沉思的生活中——现在已经证明,确实无疑,在邦普斯先生一生中的这个场合,他的的确确没有求助于任何外力,便穿过屋子,走过整个花园。出去还拴住了门,然后,便立刻恢复了基督徒听天由命的精神和对他妻子的无能为力的依赖。
另外几只母鸡被其他打槌球的人截住了去路,便穿过牧师的菜园,来到医生的地里。那第五只终于也来到了这个集合地点,威瑟斯庞先生家的黄瓜架太不结实,经受不住它的重量,它气呼呼地咯咯叫着。
就像平常的母鸡那样,它们站了一会儿后开始在地上抓搔着,若有所思地咯咯叫着。接着,其中一只猛烈地啄起医生的蜜蜂窝。随后,它们羽毛张开,笨拙地,一步一伸地穿过田地,向乌夏方向走去,于是希克里勃罗的街上便看不见它们了。在乌夏附近,它们在一块瑞典芜菁地里搞到了相当多的食物,兴冲冲地啄了一会,直到它们的威名在这里传开。
这些奇大无比的家禽令人惊愕地闯来,大家最主要、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吆喝、奔跑、扔东西轰赶它们,情绪高昂、同仇敌忾。不久,几乎所有希克里勃罗的男人,还有些女士,都挥动东西来驱打这些巨鸡。人们把它们赴到乌夏,那里正举行村民游乐会,因而乌夏便把它们当作了这一天快乐的最高潮。它们在芬顿丛林附近开始遭到射击,不过,这最初的射击只是用了一支鸟枪。当然,像它们这样巨大的鸟类,根本不在意这种小口径子弹,无论有多少。它们在塞文欧克斯附近分开了,有一只窜到坦布里奇附近,先是在一艘下午班邮船的前边,然后又与它平行,极为激动地,连飞带叫地飞跑,弄得船上所有的人大为惊讶。
到了五点半,有两只巨鸡在坦布里奇威尔斯被一个马戏团老板十分巧妙地捉住了。这位老板用一个装单蜂骆驼的铁笼——因为里面失去了配偶的骆驼死掉而出空了——用蛋糕、面包做诱饵,骗了它们进去。
当天傍晚,当不幸的斯金纳在乌夏下了东南郊列车时,天色已经有点黑了。火车晚了点,但还不算太晚——斯金纳先生把这话告诉了站长,也可能他从站长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不对。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自信地把手抬到嘴边,问今天出了“事儿”没有。
“什么‘事儿’?”站长语气严厉毫不客气。
“就是这儿黄蜂什么的。”
“我们没有工夫考虑什么黄蜂,”站长平和地说,“你那些混账母鸡就弄得我们忙不过来了。”他把母鸡的消息告诉斯金纳先生,就好像有人可能会打破政敌的窗户一样。
“您没听说斯金纳太太什么事吗?”斯金纳先生顶住这连珠炮般打来的情况报导和评论,问道。
“不用担心!”站长回答——但好像他也并不知道更多的情况了。
“我得打听个明白。”斯金纳先生摆脱开站长,他正在就母鸡被过度饲养的责任问题发表概括性的结论。穿过乌夏时,一个烧石灰的人从汉基的矿坑里叫住了他,问他是不是在找他的母鸡。
“你没听说斯金纳太太的消息吗?”他问。
那个烧石灰的——他的原话我们不必深究——表示了他对母鸡的超乎一切的兴趣。
天已经黑了——黑得至少像英国六月份明净的夜晚一样——这时,斯金纳——或者至少是他的头——伸进了“快活的牲口贩子”酒店,说:“喂!你们没听说起我那些母鸡的事儿吗?”
“什么,听说过!”富彻尔先生说,“你问的那东西,有一只把我的马棚顶蹬破,掉了下来,还有一只把牧师太太的暖洞子——我得求她原谅——温室弄了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