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4/14页)

“好小子,你抠字眼的本领真是天下一绝,看来回头要好好改一改《盗格七律》了。”

“我去!这还能说改就改啊!玩我吗?”

“呵呵,开玩笑啦,你的理解没错,修不成正果并不代表遇不到。”

“嘿嘿,那你能告诉我,我现在有没有遇到呀?我的那个真爱到底是谁呀?”

“傻小子,你的真爱是谁你问我?我就一张挂在树上的嘴,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我说你能信?我要说你的真爱是裘比轼,你还真跟他结婚不成?”

“……当我没说,拜拜。”

“等一下,我还有个疑问,你刚才为什么不选择盗取中间那颗金蛋呢?那个看上去不是有点危险么?”

“我注意到了,好像有人在跟踪她,她想摆脱那个人,但那里是医院,到处都是人,如果她感觉到生命危险,完全可以向周围的人求助。考虑到上一次在盗格空间里看到的情景,在后面跟踪她的很可能是警察之类的人,所以她才没有呼救,而只是逃跑。”

“不错,还会用关联法来分析问题了。”

“那是,政治课不是白学的。同样,在西餐厅那一幕,她对面坐的明显是名女性,双方也没有激烈的冲突,虽然不知那只信封里装的什么,但至少不是迫在眉睫的危险。以往的经验告诉我,在细节不明时贸然定格或盗取是最容易犯错的,所以我只能将局面最明朗的婚礼盗走。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刚才你一共问了我十六个问题,我全都回答了,是不是下次我再进来的时候,你也可以多回答我几个问题作为报答呢?不用多,八个问题好了,两个换一个,便宜你了。”

“呃……时间不早了,再见。”

郑能谅这次学乖了,一出盗格空间,立马蜷起身子、双臂抱头,像一名拼命防守的拳击手。亲眼见证了他连续两次昏迷的戴珐珧也不敢再放肆,在两名男性乘客的帮助下将他平放在地板上,并请求司机往医院开。郑能谅可不想把事情闹大,连忙用睡眠不足、低血糖外加曾经受过轻微脑震荡的理由解释了一番,并用活蹦乱跳证明了现已安然无恙,不需要再去医院。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公交车也重回正轨。

站在艺术学院女生宿舍楼下,望着戴珐珧消失在楼梯上的背影,郑能谅长吁一口气。与十八岁生日那天的录像厅偶遇相比,这一次公交车遭遇少了几分新奇,多了几分惊险,让他对戴珐珧有了新的认识,却更加困惑,那无风起浪的热情和无所顾忌的举动仿佛无源之水,来得突然又诡异,无论从理性还是感性层面都难以解释。他自知没有那么强大的魅力可以让女生如此着迷,主动如秦允蓓,也只对他动口不动手。当初秦允蓓的表白委婉又简约,穿得也没这般性感,更没有迷离的夜色和绵柔的酒劲助阵,拒绝起来都容易得多,不至于让他豁出老脸自称性冷淡。

由此看来,戴珐珧的意外出现和突然出击都充满了神秘感和戏剧性。郑能谅喜欢看戏,但置身其中是另外一回事。一二不过三,以后要离这姑娘远一些了,他暗暗提醒自己,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在海棠树前看到的那一幕,想起了当时的选择,以及与素问镜的那番对话,心中的结解了又结,结了又解。

来到商学院时,已是夜里九点多。郑能谅如约赶往俱乐部,却见不远处的林荫道上冒出一大波来路不明的人,阵容鲜明地分成了三个梯队:第一梯队的五六个人神情肃然,一言不发,幽灵般徐徐前行,似乎要赴刑场就义;他们身后几米处,一群小伙子情绪激动,手上拿着扫帚、拖把、竹竿、羽毛球拍等,七嘴八舌吐着含混不清的话语,逮着路人就往队伍里撺掇,看起来就像被迫去搞大扫除心有不甘恨不得拉更多人下水;再往后是浩浩荡荡的主力部队,这些人造型千姿百态,有说有笑有骂有叫,有的戴着耳机哼着小曲,有的嗑着瓜子喝着汽水,有的相互依偎一边接吻一边前进,俨然一派轻松愉快的郊游气息。远远望去,整支队伍仿佛一条大王酸浆鱿,前部是神秘诡异的触腕,中段是凶悍好斗的巨眼,后面是柔软无害的肉身。在沉静如水的月色下,这条“大王酸浆鱿”朝着勿攸居缓缓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