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5/8页)

第二天,我们请来附近一位婚礼设计师帮我设计服装。凯瑟琳坚持要求裙子必须正反两面可穿,里头的布料花色要与外层的有所区别,贴身的上衣和衬裙还得各缝上一只隐蔽的口袋。听了凯瑟琳的要求,设计师疑惑地抬了抬她那精心修剪过的细眉。

从我们的角度来说,这样的设计要求并非不可理解,毕竟我可能需要在会场多待一天,也无法提着行李到处走动。我还得将时研会钥匙保管在触手可及的位置,而凯瑟琳又执意要我多带一块圆挂件以及一些备用钞票,说是为了以防万一。然而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对设计师解释说定制裙子是为了参加一场化妆晚会,她自然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们需要一套正反两用裙子,外加厚重的隐藏口袋(厚重的材料是为了防止圆挂件的光芒外透)。可面对我们开出的高价报酬,设计师稍稍犹豫了一下后就颇为精明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我全程唯一要做的,就是忍着不耐烦的情绪站在屋子中央,任由设计师的助手对我全身好一番测量,然后一遍遍试穿、试簪子,不时被提醒:“站直了,别驼背!”当然了,最终制作出来的成品放在1893年的确算是时髦尖货,可穿在身上真是有够受的。

不用试衣的时候,我会反复读凯瑟琳在我们锁定的那几天里记下的日记,试着记住世博会园区的地图,梳理有关那届世博会和19世纪90年代芝加哥社会的历史资料。除了图书室的藏书之外,我自己也从网络上下载了些相关文献。

特雷曾租过几部介绍19世纪末芝加哥社会的纪录片,其中一些专门讲述芝加哥世博会。我看了以后终于对日志中的文字和照片有了一定的实感。

但有一部纪录片却把我吓得不轻。片子的拍摄手法直追恐怖电影,实际却是对赫尔曼·玛杰特的纪实,也就是凯瑟琳之前提到过的变态连环杀手。居住在芝加哥期间,玛杰特化名亨利·霍华德·霍尔姆斯,以内科医生和药剂师的身份为掩护,谋杀了几十名、甚至可能达到几百名的年轻女性。其中几位被害女性是他的前妻,或是被他榨干了钱后抛弃的情妇,可大多数遇难者却跟他完全没有交情。玛杰特在世博会园区附近拥有一幢建筑,他将这幢建筑改造成了所谓的“世博会酒店”,接待女性住客,这为他的犯罪提供了完美的场所。酒店里有几间客房经过专门设计,专用于折磨行刑;他还在密闭无窗的客房里凿了墙孔,从小孔向室内注入毒气,他本人则在暗处窥视女人窒息而死的过程。之后,他会将遗体丢弃到地下室的石灰坑里。有好几次,他还将女人们保存完整的骨架卖给医学院以赚取外快。

我们没把那部纪录片看完。我不爱看恐怖电影,哪怕是记录真实事件的也受不了。在看到玛杰特对他的生意伙伴的三个小孩起了杀意后,我就将碟片从电脑里抽了出来。剩下的一个小时里,我们看了一部令人愉快了不少的纪录片,讲述的是社会改良家简·亚当斯对芝加哥穷人们的帮助。看完这部后,我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于是我们又看了一遍《公主新娘》,希望将谋杀的阴影彻底从我的脑海里驱逐出去。尽管如此,那晚我上床睡觉时还是没敢关掉浴室的灯。

就我所读到或看到的内容而言,变换后的时间线与之前并无太大出入,只是有些资料会提到赛勒斯教的领袖们,说他们也在世博会现场,和其他主要宗教领袖们一起出席了九月末举办的世界宗教大会。另外还偶有一两处不同,比如我看到了一张马克·吐温同埃及舞女们一道微笑着坐进热气球的照片——但根据凯瑟琳收藏于赛勒斯教诞生前的历史书上记载,马克·吐温当年一到芝加哥就病倒了,整个世博会期间根本没有离开过他的酒店客房。

我本来对历史课并不太感兴趣,可了解这一切却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与其说是调查学习,我更觉得自己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度假而熟读观光导览——只不过这样的度假并非出于我本意。

对于硬性技能我也没有松懈,一直在用圆挂件在屋内练习小范围的穿越。现在,我已经能在三秒之内完成从调出恒定点图像到设定时间的全过程。我还在特雷面前炫耀了自己的小进步,有几回趁他刚进门的时候,突然出现在门厅里,送上一个飞快的欢迎吻,随即又穿越回图书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