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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阿娜的队伍已经走过了半个巴扎,他们从摊位之间比较宽阔的道路走过,现在转了方向,径直向欧德雷翟走来。人群已经将舞者围得水泄不通,距离十五名侍卫祭司还有大约五十米。这些侍卫步伐矫健,步频始终一致,匆匆躲开的路人对于他们而言,都只是虫豸。黄色头盔的下面,十五双眼睛笔直地看着前方,视线掠过围观的人群,丝毫没有将他们看在眼里。行进的侍卫有没有看到围观的人群?有没有看到跳舞的男人?有没有看到其他障碍?完全无法从他们的面部和肢体得出结论。
混乱的围观人群声音突然减轻了,好像一名隐形的指挥家做了收声的动作一样。五个男子仍然在跳舞。楼下的寂静蕴藏了巨大的能量,欧德雷翟脖子后面的汗毛不由得立了起来。她的正下方,人群中的三名侍卫祭司转了过来,一名男子走进了她的大楼。
人群深处,一个女人大声骂了一声。
五名舞者好像没有听到。
人群向前拥去,舞者周围的空间减少了至少一半,看守蒸馏服和长袍的女孩已经没了踪影。
侍卫祭司的方阵继续向前行进,那些女祭司和她们看护的孩子跟在后面。
欧德雷翟右方的人群突然出现了暴力行为,人们开始互相殴打,石头和泥块掷向了跳舞的五个男子。人群再次开始呼喊,这次的节奏比之前快了一些。
与此同时,人群的后面逐渐分开,他们的注意力仍然在跳舞的人身上,仍然在高呼、斗殴,但是他们为侍卫的方阵让出了一条路。
欧德雷翟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人群在混战,人们在咒骂,互相殴打,人们持续地高喊,侍卫像利刃一般穿透了人群,一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什阿娜透过女祭司身体的缝隙,瞅瞅左边,又看看右边,想知道周围的人在干什么。
人群中有人拿出棍棒,打在了周围的人身上,但是没有人对侍卫动手,也没有人对什阿娜卫队里的人动手。
舞者仍然在跳动,周围的人群还在向他们靠拢。所有人正在向欧德雷翟的大楼靠近,她不得不把脸紧紧贴在合成玻璃上,直直地瞥着下方。
混乱的人群逐渐让出了一条窄路,祭司的侍卫带领什阿娜的卫队从中走过。那些女祭司没有看左边,也没有看右边,黄盔侍卫目视前方。
欧德雷翟觉得,“蔑视”这个词语的含义太过单一,无法描述这些人对于周围的态度,而且也不能说混乱的人群对于什阿娜的卫队视而不见。他们都知道对方存在,但是存在于不同的世界,各自遵守着严格的规则,绝对不干扰对方的活动。只有什阿娜没有遵守这项约定俗成的规定,她时不时地跳起,希望看到女祭司人墙外面的情形。
楼下的人群冲向前去,跳舞的男子像波峰浪谷之间的船只一样,被汹涌而来的人流冲到了一边。欧德雷翟看到人们将赤膊的肉体推来搡去,对他们拳脚相向,混乱的人群一片叫喊。欧德雷翟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景象之上,方才将下面传来的巨大声音移出了自己的意识。
这群人疯了吗?
跳舞的男人没有一人反抗。这些人是要杀了他们吗?这是一场人牲祭祀吗?姐妹会的分析目前根本尚未谈到这个情况。
黄色的头盔在欧德雷翟的窗下分成两列,什阿娜和女祭司走进大楼,然后侍卫站成了一排。他们转过身,站成弧线,守在了大楼门口。他们横持权杖,高度及腰。
侍卫面前的混乱逐渐开始消散,五名裸男已经没了踪影,一些人在地上艰难地爬行,一些人步履踉跄,一些人满头是血。
什阿娜和女祭司已经走出了欧德雷翟的视野,走进了大楼。欧德雷翟坐了下来,想着刚才的所见所闻。
难以置信。
姐妹会绝对没有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录!没有文字记载!也没有全息影像!气味也是极其重要的一个方面——尘土、汗水还有人类非常浓重的费洛蒙。欧德雷翟深吸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的内心在颤抖。暴乱的人群已经散开,人们陆陆续续地向巴扎走去。她看到有人在哭,有人在骂,有人在笑。
欧德雷翟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开了,什阿娜大笑着走了进来。欧德雷翟迅速转过身去,什阿娜还没关上房门的时候,她看到走廊里有她自己的护卫和几位女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