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在时间尽头(第4/7页)

绿玉碑,赤铁碑,堇青石碑——

如果你再不采取行动,她就将死在你面前。

你的意念在地下疯狂奔走。核点建造在一座火山上面,或许你可以——

等等。有东西在吸引你的注意力,让你回到火山口。仍在地下,但位置更近。在这座城市地下的某处,你感应到一个网络。众多魔力线交织在一起,互相支持,根须深入地下,吸取更多的……它很微弱。它流转缓慢。而且当你触及这个网络时,脑后会响起熟悉的、刺耳的嗡嗡声。一层一层又一层的嗡嗡声交叠。

哦,对了。你找到的这个网络就是守护者们,他们总共有接近一千人。这他妈当然了。你以前从未有意识地感应过他们的魔法,但这次终于明白了那种嗡鸣声的实质——在你内心的某个角落,甚至在埃勒巴斯特训练你之前,就已经感应到他们魔法的特异之处。这份感悟把一份强烈的,近乎让人瘫痪的恐惧刺透你的全身。他们的网络就在近处,易于抓取,但如果你这样做,又有什么能阻止那么多守护者一拥冲出沃伦,像一群愤怒的蜜蜂离开蜂巢那样扑上来呢?你现在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奈松在呻吟,在她的房顶上。让你震惊的是,你能……邪恶的大地,你能看到她周围,她体内的魔法,已经开始像掉入浸油木屑中的火星一样燃烧起来了。她在你的感应视野中燃烧,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分量每一瞬间都在加重。蓝晶石碑,正长石碑,方柱石碑——

突然之间,你的恐惧烟消云散,因为你的宝贝女儿需要你。

于是你两脚开立,向你找到的网络伸手,管他是不是守护者。你咬牙低吼,抓取一切。那些守护者。那些从他们的隐知盘伸向地底深处的细细线条,还有你能从那里吸取到的全部魔法。还有那些细小的金属片本身,邪恶大地意志的渺小寄存处。

你把它们全部据为己有,紧紧约束在一起,然后你掌握了主导权。

而在沃伦地下的某处,有守护者在尖叫,被惊醒,在他们的石室中挣扎,抓搔自己的头,你对他们每一个人做出了埃勒巴斯特曾对他的守护者做过的事。这是奈松曾经渴望为沙法做的事……只不过你的做法中毫无怜悯之心。你并不痛恨他们;你只是漠不关心。你把那些铁块从他们脑中抽离,并榨取他们身体细胞之间的每一丝银线——在你感觉到他们变成晶体死去的同时,你自己终于得到了足够的魔法,从你的临时网络中收集起来,用于联络缟玛瑙碑。

远在安宁洲飞灰弥漫的旷野上空,它听取了你的信号。你跌入它的内部,绝望地潜入黑暗,去为自己申辩。求求你,你哀告。

它考虑了这项请求。这不是用语言或者感知信号传达出来的。你就是知道它在考虑。它也在检验你本人——你的恐惧,你的愤怒,你让一切重回正轨的决心。

啊——最后这一条激起了共鸣。你知道自己又在接受新一轮的检验,更深入,带着怀疑,因为你上次的请求过于琐碎。(只是要灭绝一座城市吗?那可是你,不需要方尖碑之门也可以做到。)但这次,缟玛瑙碑在你内心发现的东西却跟上次不同:对亲人的担心。对失败的恐惧。对一切必要变革后果的恐惧。而在所有的恐惧之下,是改善这个世界的强烈意愿。

在遥远距离之外的某处,十亿垂死生灵感觉到战栗——当缟玛瑙碑发出低沉的,撼动大地的声音,然后开始启动。

在斜屋顶上,搏动的方尖碑群之下,奈松感觉到远方正在扩展的黑暗,并有所警觉。但她的召唤过程已经推进过深;现在有太多方尖碑占据了她的注意力。她已经无法从手头工作中省出任何注意力。

而在二百一十六块剩余的方尖碑逐个服从她,当她睁开眼睛瞪着月亮,打算让它不受干扰地飞走,相反,自己却准备将庞大的地府引擎的全部能量施加于大地本身,以及它表面全部的居民,像我曾经做过的那样转化他们时——

——她想到了沙法。

在这样的瞬间,根本不可能自欺。不可能只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当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在你的头脑、灵魂和细胞间隙中来回弹射;哦,早在你俩之前,我就已经亲身体会到这一点。不可能无视奈松认识沙法不超过一年的事实,而且她并不真正了解他,考虑到他已经失去了那么大比例的自我。不可能不想到,奈松对他的信赖,实际上就是因为,除了沙法之外,她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