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茜奈特在征途(第3/13页)
这种反应完全不理性,她对他的反应。埃勒巴斯特的级别比她高了六枚戒指,要是戒指数量能超过十,两人的差距很可能还会更大。她听过关于他技艺的传说。如果两人真要对抗,他完全可以翻转她的聚力螺旋,一秒之内把她速冻成冰雕。只为这个,她也应该以礼相待;考虑到他的好感可能带来的益处,还有她本人在支点学院等级体系中上升的个人目标,她甚至应该尝试真的喜欢他。
她已经试过对他讲礼貌,还有讨好,结果都不管用。他一直在装傻,或者就是恶语相向,直到她放弃为止。她试过各种表示尊重的小姿态,支点学院其他元老们通常愿意从年轻同行那里得到的那些,却只会招致他的反感。这让她自己很生气——奇怪的是,她的气急败坏,反而像是对方最享受的状态。
所以,尽管她绝对不会用类似的方式对待其他元老,当时却没好气地说了句:“好的,大人。”然后就任由整个晚上过去,两人之间保持着互相反感、暗藏危机的沉默。
他们躺下歇息,而她像平时一样伸手要抱他,但这次他翻身避开,用后背对着她。“如果还要做这种事,那就明天早上再说。你怎么还不来月经啊?”
这让茜奈特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无趣的女人。他痛恨这样的做爱,跟她自己一样,这本身并不是问题。但糟糕的是,他一直在等着喘息的机会,而她自己居然没有数日子。她现在开始数,有点儿笨拙,因为她不记得上次月经开始的准确日期,而且——他是对的,她的月经已经晚了。
在她吃惊沉默时,他叹口气,听起来已经半睡。“如果你的月经晚了,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旅行对人的身体消耗很大。”他打个哈欠,“那就明早再做吧。”
第二天早上他们交配。她脑子里想不出更合适的词来描述这种行为——淫秽的词并不适用,因为太无聊;而且也无须使用隐语来掩饰亲密关系,因为两人一点儿都不亲密。这完全是例行公事,像某种锻炼,像她每天早上骑马之前伸展身体的热身动作。这次可能更有活力一点儿,因为他在此前休息过;她几乎算是乐在其中了,他在高潮之前还发出了一些声音。但也仅此而已。等俩人完事了,他躺在那儿,看她起身,在火边用水盆迅速清洗了一下身体。她已经很习惯这样的情形,当他突然开口时,甚至还吓了一跳。“你为什么恨我?”
茜奈特愣了一下,有一会儿考虑过撒谎。如果这是在支点学院里,她会撒谎的。如果他是随便哪位其他元老,痴迷于特权,强调原基人任何时候都要举止得体的那种人,她也会撒谎。不过这段时间,他已经清楚地表明自己更喜欢诚实,不管多么突兀。于是她叹了口气:“我就是恨你。”
他翻个身,躺着,仰面看天,她以为这段对话已经结束,然后又听到他说:“我觉得,你恨我是因为……我是个你能够痛恨的人。我在你身旁,恨起来很方便。但你真正痛恨的,其实是这世界。”
听到这话,茜因把她的内衣丢进洗澡水盆,瞪了他一眼:“这世界才不会说你刚才这种疯话。”
“我没兴趣指导任何马屁精。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保持率直。而当你率直时,你几乎没办法跟我说一句有礼貌的话,不管我对你多客气。”
听他这么说,她感觉有些内疚:“那么,你刚才说我痛恨这世界,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痛恨我们的生活方式。这世界迫使我们生活的方式。我们要么被支点学院支配,要么就只能躲藏起来,一旦被发现,就像野狗一样被猎杀。或者我们会变成怪物,试图杀死一切活物。即便在学院内部,我们也一直要去考虑他们想让我们怎样做。我们总是无法……正常生活。”他叹气,闭上眼睛,“本应该有更好的活法的。”
“并没有。”
“一定有。桑泽不可能是第一个成功活过几次第五季的帝国。我们可以看到其他生活方式存在过的证据,其他人种变强大的证据。”埃勒巴斯特向大路之外的地方示意,朝向他们周围的广阔山河。他们当时接近东部大森林;目力所及之处,只有树海像巨毯一样波动起伏。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