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7/16页)
“你叫阿瑟?”万斯将视线转向鲁本斯。
“是的。”
“阿瑟,我对你非常失望。为了对付一个孩子,你竟然如此大费周章。你这样很无能啊!”
“与奴斯相比,人类都很无能。”
鲁本斯口出不逊,令霍兰德不禁绷紧神经。总统也被震住了,愣愣地盯着年轻的计划负责人。
“请允许我向您解释一下我们的敌人。”鲁本斯换作恭敬的语气,开始将海斯曼的分析讲给总统听,只是没有提及海斯曼的名字。当然,他知道这段分析中暗藏地雷。果不其然,万斯听到奴斯采用的是“上帝的策略”时,立刻作出了反应。
“别再胡说八道了!”
万斯明显急躁起来,想继续询问,霍兰德抢先骂道:“你这个比喻不恰当,难道不能用更单纯的政治措辞吗?”
“失礼了。”鲁本斯致歉道,“这个比喻确实不妥,但是……”
“鲁本斯想说的是……”霍兰德沉稳地接过话头,示意鲁本斯不要再说下去,“如果我们停止攻击,威胁可能也会消失。”
总统将视线转移到霍兰德身上,无视鲁本斯的存在。鲁本斯注视着这个策划伊拉克战争时向上帝祈祷的人。他被公认为虔诚的基督教徒。然而每当他沐浴着天上的光芒时,脚下不可避免会出现“诛杀异教徒”的阴影,但这并不意味着万斯的行为异常。崇拜全知全能的神,同时将异教徒视为敌人,这是人类常见的习性。区分敌我的标准不仅是肤色和语言,还包括信仰。不仅如此,信仰还有一种功能,那就是即便杀人如麻,只要在神面前悔过,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鲁本斯渐渐看透了总统的内心。在万斯眼中,进化后的人类就跟异教徒没什么区别。
“好了,到此为止吧。”霍兰德还没说完,总统就站了起来。他似乎忍无可忍了。“我认为你们对这次威胁的分析太夸张了,希望你们别说那些不存在的威胁。当初发动伊拉克战争,不是也听取了你们的话吗?我问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到底在什么地方?”
鲁本斯从这番话中听出了“罪恶感”和“转嫁责任”这两种心理状态。万斯曾在公众场合为入侵伊拉克雄辩滔滔,看来那只是身为总统的表演吧!
中情局局长无力还击,只好沉默不语。
“不过,我并不反对对伊拉克使用武力。”万斯一边走回办公桌,一边为自己辩护,这反而透露出他心中的罪恶感,“是我们将伊拉克人民从独裁者的暴政下解放出来,让他们获得了自由。”
美国是不是太强大了?鲁本斯想,统帅这个超级大国的重责怎么能交由一个人承担?大权在握的万斯,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权力,滥用暴力。面对自己的决定所导致的惨祸,他又惊慌失措,深感罪恶,只好借由信仰来获得心灵上的救赎。
对万斯而言,一旦承认世界上出现了更加进化的人类,就等于承认现存的人类不是神依自己的形象所创造出来的生命。人类将失去神的宠爱,那万斯犯下的罪过也就得不到赦免,杀害十万伊拉克平民的罪过,将由万斯永远背负下去。
不仅如此,万斯面对神秘的高智慧新生物,就好像面对着自己。万斯很清楚,无论是权力还是智力,只要掌握了某种无法控制的巨大力量,就能将其转化为暴力。所以他才会惧怕那个新生物。那新生物从天而降的一击,轻而易举地葬送了张伯伦副总统。万斯心知肚明,必须率先发动攻击,否则下一个遭到攻击的就是自己。
鲁本斯直视着站在面前的最高权力者。
万斯一辈子与父亲对抗,曾经因为经营企业失败而嗜酒如命,最后靠神的力量才得以重塑人生。他是无法爱敌人的基督教徒。
这个名叫格雷戈里·S.万斯的五十几岁的男人,只是一个平凡人类。
“我们换个话题吧!”万斯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对霍兰德说,“请阿瑟回避一下,我们俩单独谈谈梅森的事。”
“哦!梅森的事吗?”霍兰德说。梅森是众议员的政党领袖,曾被提名担任副总统。
“你去外面等一下。”霍兰德对鲁本斯说。
“真的非常抱歉,总统阁下。我是为了改善现在的危机状况,才会口无遮拦。请您谅解。”鲁本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