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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父亲已经预见到自己将被警察拘留?

“当然,你父亲已经过世,我们并不是要追诉他。不过,我们必须确认事实关系。”

研人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这时候,身为研究者的自己该何去何从?逻辑。对,我们能依靠的只有逻辑。不要匆忙下结论。学习一下昨晚正勋的态度。父亲的遗言是什么?从遗言中能推导出什么结论?

但你们不用担心。也许几天之后,我就会回来的。

研人低下头,眼前的警察从视野中消失了。父亲是无辜的,他这番话的意思是,即便自己被警察带走,几天过后也会洗脱嫌疑回来。

“你父亲留下的电脑在你这儿吧?”门田问。

“电脑?”研人反问道,一股怒火涌上心头,连自己都为之一惊。你们少打我父亲的主意!

“对,就是研究用的电脑。”

小电脑不要给别人——

研人问:“父亲窃取的是实验数据,不是软件吧?”

门田皱起眉,不太确定似的说:“是实验数据。”

“最后问一句,”研人固执地说,“你们来这儿,是因为怀疑我父亲,不是怀疑我吧?”

“当然不怀疑你。我们只是找你配合调查。”

研人心里盘算,看来,自己就算逃跑,应该也不会被问罪。

“这里的所有电脑都要没收。请让我们进去。”

研人抑制住颤抖,鼓起勇气说:“我拒绝。”

警察眼色骤变。门田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张文件,伸到研人的鼻子底下。“这是法院的搜查没收许可证。我们在执行强制搜查。你不同意我们也要进来。”

快从你的房间逃走——

“好吧,那我放下门链。”研人说,门田将插在门缝里的鞋尖缩了回去。

研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门上锁。门外立刻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他刚拧紧的门锁又被人从外面拧开了。研人大惊。警察已经从房东手里拿到了备用钥匙。他想穿上运动鞋,但慌乱中鞋带缠绕在了一起。一名警察手持巨大的钢铁大剪伸入门缝,试图剪断门链。

研人好不容易才穿上鞋,冲过六叠大小的房间,跳入阳台。背后传来咔哒一声金属破裂的声音。门链被剪断了。研人用眼角余光瞥见警察蜂拥而入。没有时间了。研人翻过阳台栏杆,单手按住胸部地图袋中的笔记本电脑,跳到商务车的车顶上。高度大约一米五。耐冲击结构的车体,通过自身凹陷,使坠物得到缓冲。

从车顶滚到地上的样子一定相当难看,但现在不是注重仪表的时候。研人安然无恙地站在路上,朝与商务车来时相反的方向跑去。

一回头,只见驾驶席上跌跌撞撞冲下第四个警察。那人双手抱头,表情痛苦。刚才研人落到车顶时,好像刚好砸中了那人的头。这算是袭警吗?研人惴惴不安,但并没有放缓奔跑的速度。

星期天的凌晨,居民区中还不见人影。研人没跑到一分钟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必须甩掉他们,研人心急如焚。对方可是追踪的高手。跟他们耗得越久,就越对自己不利。

研人来到四车道的大路上。稀疏的车流中,看不见出租车的影子。穿过大路进入小巷,忽左忽右,进入另一条大路,这次总算遇到了出租车。研人挥舞双臂,钻进停下的出租车。转身查看,没发现警察跟上来。

想告诉司机去哪儿,但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目的地。出租车朝向两国[14]方向。可去那里太近了,研人身上的钱又不够打车去太远的地方。

“到秋叶原。”研人说。这个时间,电车已经开始运营了。

“好的。”司机答道,踩下油门,打灯左转。

研人在后座平复呼吸,暗自思忖:自己是不是闯大祸了?此刻警察说不定正在给厚木的老家打电话。母亲要是知道了儿子的犯罪行为,肯定会惊慌失措吧。逃到安全的地点后再同母亲联络为好,刚想到这儿,耳边又响起了电话中听到的警告。

关上你的手机——

现在自己总算明白,那毫无抑扬顿挫的人工声音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要手机信号被三个基站捕捉到,就能计算出手机的位置。如果不想让警察查出自己在哪儿,就不能打开手机。今后要联系谁,就只能使用公用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