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闹市怪室(第7/8页)
“所有的女人到最后都是要身为人母的。苏雅意,你丫不喜欢我,敢于拒绝我,就好比是一座不可攀登的雪山,但你丫就是喜马拉雅山,咱也得征服你。想来,我林索夏绝对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小屁孩喊你妈。这是这学期的任务了,必须完成,不然就当考试不及格处理自己。”望着心上人搭了那辆蓝绿色的出租车扬长而去,林索夏理了理再一次被拒绝带来的不快。随即,他在心底给自己下了个死命令,决定继续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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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程学南可以借助柏拉图协会的药物看到苏雅意心灵的大体面貌,却依然无法解读她的心思。只知道形状,可这种形状本身所隐含的意思,他无法获取对照的模板进行准确的翻译。
更何况,人心的绝大部分实际上并未向他展露,那双幕后黑手并不敢完完全全地打开他直观精神世界的能力,只是取其所需。否则,即使程学男抗药物过敏的能力强悍,也定会因为那些大量信息的疯狂涌入而立即死亡。
逝者如斯,进入此间已有一个月二十多天。程学南历经一次次失败的洗礼,忍受着那一次次药物的使用给心灵带来的诡异体验:它们有时候让他感到极度的悲观,悲观得恨不能立刻去结束自己的生命;有时候却又让他感到极度的快活,快活得直想找堵墙去撞个头破血流,以给自己那些异常舒适的感受找点痛感平衡平衡。
每一天,各种异常的体验都如一阵接着一阵的台风在他的心之大陆上席卷,把他那本来就已经没有多少的肌肉席卷得直掉了四五圈。这短短的一个多月,他瘦了十几斤,连讲话都有些变了腔调。但好歹算是撑了过来,忍受住了一切——每一次,一想到心中的姑娘可以得救,一想到苏雅意的病即将好起来,他和她就此可以幸福地开心地生活下去,他就觉得自己这一切的忍受都是值得的。
今天,一大清早,阳光透着淡红的血色,程学南自我感觉差不多可以了。于是早早地就跟心理医生约好,待会儿,他要用那发自于自己心间的思念,那只有借助于药物才能直观到的情欲通道给苏雅意的心灵来上奋力的一击。
他不乏信心,静静地等候着,想尽量让大脑一片空白,以让自己能够尽量放松心情,却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往日和苏雅意在学校里,在山顶上,在春游的小溪边,那些在一起的时光。那一点一滴都并不闪耀,它们平凡简单,但再一次回味起来,他仍然有着难以言说的幸福快乐。
一个不经意间,苏雅意推门而入。
程学南方才回过神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她的身上,喜悦中带着几分黯然道:“要开始了,但愿等下我不会疯掉。”
等到苏雅意靠近,他铆起股劲儿,对她的万千思念如清泉般流淌而去。
这种随时随地调动起内心深处去思念一个心上人的做法,对于常人可有着不低的难度,现实生活中,思念不思念一个人并不尽由一个人的主观意志控制。不过,有了这一个多月那手法高明的心理医生的训练,程学南做起这种事来虽还不能到随心所欲得心应手的地步,倒也勉强掌握了一些技巧,能够适时地调动起这种本就会经常在自己心间出现的情感。
情欲通道只会向着思念的目标而去,它沿直线行走,直到碰上苏雅意那对于常人来说毫无踪迹的心灵世界,速度才减到最慢。这时,它既不向左右偏移,看起来也好像不再前进,它几乎停滞了。而程学南跟着停了停,缓了缓,眼睛却依然紧闭着,只是拿起手指去招呼了下心理医生,让他给弹出来颗胶囊药丸。就在嘴边,他迅速吃了一颗,接着,就以更为清晰的视角直观起了自己和苏雅意的这一整个精神世界,进行起那更加精确的操作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而去,心理医生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他屏住呼吸,抓住每一个稍纵即逝的时机,趁着此时程学南遇到困难之际,推波助澜,更用机器散发出一些药物、声音和图像的信息,在这局促狭窄的模具枷锁里将他逼到那极端孤独的绝境。
极端的孤独感常常可以催生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思念,以此保证情欲通道不至于在空中保持了一阵子便溃散掉,那些源源不断的思念也就大可以维持通道的样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