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山脉113(第18/49页)
尽管恐怖无处不在,但我们还是怀着足够的科学热忱和冒险精神,想了解那片神秘山脉背后的未知领域。正如我们在加密电报中所说,经历了一天的恐怖和困惑之后,午夜时分,我们安顿了下来。我们初步计划,第二天早晨,减轻飞机的重量,只带着航拍和地质勘探设备,再一次或几次飞越山区。大家决定,由我和丹福思率先尝试。我们早上7点钟醒来,想要早飞;但因为风力太大(向外界发布的简报中提到过),我们不得不把起飞时间推迟到将近9点钟。
16个小时后,我们飞了回来,并向探险队讲述了——并转播到外界——那个不置可否的故事。我现在糟糕的任务就是详细说明这件事,用我们在神秘的野蛮世界里亲眼看到的种种迹象,来填充我们出于仁慈而留下的空白,正是种种暗示性的迹象最终把丹福思逼得精神崩溃。我真希望他能开诚布公地谈一下他认为只有他自己才看到的那个东西(哪怕是紧张所导致的错觉呢),那可能是导致他目前状况的最后一根稻草,但他死活不愿意这样做。我和他一起经历过那次真实和切身感受的震惊之后,飞机扶摇直上穿过了狂风肆虐的山隘。当时,不知是什么东西让他失声尖叫起来,后来,他只是胡言乱语地小声嘟囔着什么,我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重复一下他低声嘟囔的只言片语。这也是我最后要说的话。我已经说过,那些古老的恐怖依然存在,如果这还不足以阻止其他人去南极洲腹地探险(或者说至少不要深入到地表下面很深的地方去寻找那片终极荒原隐藏的禁忌真相,以及野蛮而又该死的荒凉),那么,再遇到难以描述或者难以估量的灾祸,就不能怪我了。
研究了帕博迪下午的飞行记录,并跟六分仪的数据进行核对之后,我和丹福思测算出,这座山脉最低可以飞越的隘口位于我们的右侧(这一点在营地上就可以看到),海拔约23000到24000英尺。然后,基于这一点,我们开启了我们的发现之旅,驾驶着轻装化的飞机向前飞行。我们的营地位于从大陆高原延伸下来的山麓上,自身海拔约12000英尺,因此,实际爬升的高度并没有那么高。但是,随着飞机的爬升,我们强烈地感受到了稀薄的空气和凛冽的严寒,究其原因,由于能见度很低,我们不得不把舷窗打开。当然,我们都穿着最厚的毛皮大衣。
在雪原和冰川之上,耸立着令人生畏的山峰,乌黑而凶险,我们飞得越近就越注意到,地质结构有规律地附着在山坡之上,不由得再次想起尼古拉斯·罗瑞克画笔下的亚洲奇观。那些古老而久经风化的岩层完全证实了莱克的报告,这些山峰自地球远古时期便以完全相同的方式拔地而起——也许已经超过了五千万年。这些山峰以前是不是更高,已经没有必要去猜了。但这个陌生地区的一切都表明,捉摸不透的大气影响不利于发生地质变化,而且所有的因素汇总起来,都表明,一般的气候变化会延缓岩石崩解的过程。
但正是那些在山坡上纠结在一起的规则立方体、堡垒和洞口,既让我们如痴如醉,又让我们心神不宁。丹福思驾驶着飞机,我一边用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一边航拍了很多照片。有时候,我会开上一会儿飞机(虽然我的航空知识纯属业余级别),一方面让丹福思放松一下,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让他也用双筒望远镜看一看。我们可以很容易地看到,构成这些东西的物质多数是太古时期的淡色硅岩,一点也不像在广袤陆地上见到的岩石。此外,我们还发现,这些硅岩规则和离奇的程度,就连可怜的莱克都没有提到过。
正如莱克所说,岩石边缘经过数亿万年的严重风化,已经坍塌磨圆,但其异常的硬度和坚韧的物质使得岩石能经受得住岁月的沧桑。许多部分,特别是最靠近山坡的部分,实质上似乎与周围的岩石表面相同。整个布局看上去既像安第斯山脉上的马丘比丘遗址132,又像1929年牛津菲尔德博物馆考察队发掘出来启什古城133的古基墙。我和丹福思对孤立的巨石块偶尔有印象,莱克和其同伴卡罗尔也有过同样的印象。如何解释这种现象呢?说心里话,我也说不上来。作为地质学家,我真的感到羞愧。火成岩一般呈现异常的规则性——就像爱尔兰著名的巨人堤134——尽管莱克曾怀疑它是仍在冒烟的火山锥,但从显而易见的结构上看,这座巍峨的山脉绝对不是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