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记·四月(第5/6页)

姚文夕还不罢休,盯着戴绯菲,“现在,请你把四月的箱子从洗手间里搬出来放回原地。”

“我来搬!”她男朋友又一马当先。

“慢着!”姚文夕一把拦住,“兄弟,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箱子是她搬进去的,就得她搬回原地,谁动都不行!”

还别说,姚文夕恶狠狠的样子是有些骇人的,戴绯菲男朋友真的就不敢动了。寝室门口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女生,大家平日里早就看不惯戴绯菲的显摆和嚣张,都嚷嚷起来,“搬啊,干吗不搬,以为有钱就了不起是吧。”

戴绯菲眼泪汪汪,嘴唇都快咬破了,最后只得在众目睽暌之下去洗手间搬出了我的箱子。姚文夕这才罢休,一边轰人,一边要我别跟俗人见识。

戴绯菲盯着我,那样子就像是要活剐了我。

从来与人无争的我此刻冷冷一笑,“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就是一贱丫头,不过你比我还贱。”说着我上前几步,附在她耳根低声道,“如果下次你再敢碰我的箱子,我就把你柜子里那些名牌衣服和鞋子通通扔出窗外,包括你抽屉里的安全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无论我平日如何隐忍退让,仍然有自己坚守的底线。那个箱子于我而言不仅仅是个箱子,任何人,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可以碰。那里面有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在我模糊的潜意识里,那只箱子的意义等同于母亲。

谁允许别人动自己的母亲?

因为这件事,我跟姚文夕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也因为这件事,我跟戴绯菲结下梁子。

姚文夕要我别太在意,“别理她,她就是一狐狸精,早晚会有人收拾她的。”末了,又不忘评价我一番,“我说四月,你看上去挺温顺的,没想到是只豹子呢。”当时我们在学校旁边的小饭馆里吃饭,她给我斟了满满一大杯啤酒,自从跟她结交后,我也学会了喝酒。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出了小饭馆,姚文夕还觉得不过瘾,要拉我去附近的酒吧。我坚持一个人回宿舍,姚文夕只好去邀别人。

已经入夏,校门口的那条林荫道灯影稀疏,路上静悄悄的,所以当我忽然听到芳菲叫我时着实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芳菲在马路对面冲我招手。

我疑心自己看错,这么晚了她怎么过来了。

姐!芳菲朝我大步奔来。她穿了件白色雪纺纱裙,步态轻盈,月光下皎洁如仙子。我扶住一棵树才能站稳,口齿不清地问她:“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芳菲挽住我的胳膊,闻到了我身上的酒气,大呼小叫,“哇,姐,你喝酒了?跟谁喝的啊?”

“跟同学,她做买卖刚赚了笔小钱,请我客呢。”

“既然这样,你跟我继续去喝酒吧。”

“继续喝酒?”

“是啊,费先生开车经过这儿,我就顺便来看看你,我们准备去陆家嘴的金尊会所,你跟我们一起去吧。”芳菲甜滋滋地说。

费先生是芳菲最近相亲的一个对象,是程雪茹美国的表妹介绍的,对方是个华裔商人,应该很有些钱,我听程雪茹说过,见面礼就是一根货真价实的钻石项链。“阿拉是不识货了,阿拉表妹识货,说那根项链至少也是这个数!”我到现在都记得程雪茹跟我做那个“六”的手势时,眉毛抬得老高的样子。

我对六位数没什么概念,我只是很意外,芳菲似乎对这次相亲很满意。“三十出头的样子啦,很年轻,蛮帅的。”这是芳菲给我描述那人的样子,还特别补充,“既然我妈早晚要把我卖了,我宁愿卖给这个人,至少不像那个加菲猫让我看着恶心。”

我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这丫头说话真是越来越没遮拦,也不知道从小被她妈强化的淑女教育都跑哪儿去了。但是看得出来芳菲对这个费先生很倾心,每次见面都跟我讲他如何大方,如何有风度,我心想初次见面就送钻石项链,当然是大方了,我很少见芳菲对谁这么念念叨叨过,应该是真的动心了吧,听说两人现在已经开始交往。我没有见过那个人,心里难免好奇,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让挑剔的芳菲动心,应该不仅仅是那根项链吧。

“喏,他在那儿!”芳菲指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