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7/8页)
“我很喜欢飞行,我很喜欢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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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教化。没错,真正回归教化。如果你总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书,你是不会大量消费的。”
“我这样子还可以吧?”列宁娜问道。她的夹克是深绿色醋酸纤维的,袖口和衣领则以绿色人造裘皮滚边。
“八百个极简主义者在戈尔德斯格林26被机关枪射杀殆尽。”
“丢弃比缝补好,丢弃比缝补好。”
绿色的灯芯绒短裤,白色人造丝毛袜翻折在膝盖以下。
“再后来就是著名的大英博物馆大屠杀。二千个文化狂热分子被硫化二氯乙烷毒气毒死。”
一顶白绿相间的骑师帽扣在列宁娜眼眉上方,翠绿色的鞋子擦得锃亮。
“最后,”穆斯塔法·蒙德说,“主宰们意识到使用武力无济于事。于是,便采取了温和而绝对把握的方法:体外生殖法、新巴甫洛夫制约法和睡眠教育……”
她腰上系了一条绿色镶银人造摩洛哥皮药带。列宁娜不是不孕女,药带里装有按时补给的避孕药,使药带显得有点鼓鼓囊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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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菲茨纳和川口的发现最后总算被采纳了。此后便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对胎生繁殖的宣传……”
“真是无可挑剔!”范妮饶有兴趣地叫道。她总是抵不住列宁娜散发出的魅力。“这条马尔萨斯带27真是可爱极了!”
“同时掀起了一场颠覆过去的运动,比如:关闭博物馆,砸烂历史古迹(所幸大部分历史古迹在九年战争期间已经给毁了),全面查禁福特纪元一五〇年前出版的书籍。”
“我怎么也得弄条这样的。”范妮说。
“比方说,当时有种东西叫金字塔。”
“我那条旧的黑色专利药带……”
“还有个人叫做莎士比亚。你们肯定没听说过。”
“简直丢死人了——我那条药带。”
“这就是真正科学教育的好处。”
“越补越穷,越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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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福特第一辆T型车下线之日……”
“这条药带我戴了快三个月了。”
“被定为新纪元的开始。”
“丢弃比缝补好;丢弃比……”
“我说过,过去有种东西叫做基督教。”
“丢弃比缝补好。”
“消费不足的伦理学和哲学……”
“我喜欢新衣服,我喜欢新衣服,我喜欢……”
“在供不应求时期是至关重要的;但在机器时代和固氮时代——绝对是与社会格格不入的罪行。”
“亨利·福斯特给我的。”
“于是,所有十字架都砍去了头,变成了T字。以前还有个东西叫上帝。”
“货真价实的摩洛哥人造皮。”
“而现在我们有世界国。还有福特纪念日庆典,还有团体歌咏会,还有团结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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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特啊!我恨死他们了!”伯纳德·马克斯心想。
“那时候虽然有个东西叫做天堂,但人们照样大量饮酒。”
“像肉,太像肉了。”
“那时有种东西叫灵魂,还有种东西叫永生。”
“一定问问亨利,他从哪儿弄来的。”
“可是人们还是吸食吗啡和可卡因。”
“更糟的是,她把自己也看成了肉。”
“在福特纪元一七八年,两千名药物学家和生化学家获得补贴。”
“他整天愁眉苦脸的。”先定室副主任指着伯纳德·马克斯说。
“六年以后,投入商业化生产。那种完美的药。”
“我们去逗逗他。”
“让人感觉欣快异常,美轮美奂,飘飘欲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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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眉苦脸,马克斯,愁眉苦脸。”一巴掌拍在伯纳德的肩膀上,把他吓了一跳。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亨利·福斯特这个浑蛋。“你需要来克舒麻28。”
“兼有基督教和酒精的一切优点,而没有它们的缺点。”
“福特啊!我真想宰了他!”但伯纳德只说了声“不用,谢谢”便挡开了递过来的药瓶。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随时逃离现实,去度个假,回来后便忘记了让你烦心或者想入非非的事。”
“吃吧,”亨利·福斯特一再坚持,“吃吧。”
“稳定得到了切实的保证。”
“服用一毫升,忧伤无踪影。”先定室副主任随口引用了睡眠教学中一句通俗的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