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第4/8页)
“在你动手之前,一直和他们保持联系,以核实情况,防止意外。”
他点点头。
“你不是意大利人,你是德国人。”
“瑞士人。”
朱莉安娜说:“我丈夫是犹太人。”
“你的丈夫是谁我不管,我关心的是你穿上那件蓝礼服,把自己打扮好,我们好去吃晚饭。把你的头发做个发型,我希望你到理发店去做。宾馆的美容店可能还没关门。等衬衫的时候我冲个澡,你正好可以趁这个时候去做头发。”
“你怎么杀他?”
乔说:“朱莉安娜,请穿上那件新衣服。我打电话去问问美容店有没有发型师。”他朝房间里的电话走去。
“你要我去干吗?”
乔一边拨电话,一边说:“我们有一份关于阿本德森的资料,他似乎特别喜欢那种风情万种的黑皮肤女人,中东或者地中海类型的女人。”
乔和宾馆服务员说话的时候,朱莉安娜走到床前躺了下来。她闭上眼睛,用胳膊捂住脸。
“他们有一个发型师。”乔边挂电话边说,“她现在就可以给你做发型。你下楼到美容店去,在夹楼那边。”他递给她一样东西,朱莉安娜睁开眼,看到一些德国钞票。“做发型的钱。”
朱莉安娜说:“请你让我躺一会儿,好吗?”
乔用一种特别好奇和关心的眼神看着她。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西雅图原本和旧金山是一样的。有古老的全木结构房屋,也有砖瓦结构房屋,山势延绵,和旧金山一样。日本人把它恢复成了战前的样子。有一个很大的商业区,住宅、商店,应有尽有,古色古香。西雅图是一个港口。我是和一个商船海员一起去的。我在西雅图的时候上了柔道课。教我柔道的是一个矮小的日本老人,叫一雄安实。他穿一件马甲,打着领带,胖得像个球,在一幢日本商务楼的高楼层教课。门口挂着一个老式的金字招牌,还有一间等候室,像牙医诊疗室一样。等候室里放着《国家地理》。”
乔弯下腰,抓住朱莉安娜的手臂,把她拉起来坐好。他扶着她,不让她倒下去。“怎么回事?你看上去好像生病了。”他瞪着她的脸庞,打量着她的五官。
“我快死了。”朱莉安娜说。
“你只是一时焦虑。你不是一直都很焦虑吗?我可以到宾馆的药店给你买瓶镇静药。苯巴比妥怎么样?我们今天早上十点吃的早饭,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过一会儿你会好的。我们到阿本德森家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我边上就行了。话我来说,你只要在旁边笑一笑,假装很有兴趣就可以了。拖住他,跟他攀谈,不要让他走开。只要他看到你,我敢肯定他会让我们进去的,特别是看到你穿那件意大利低胸礼服。我要是他,也会让你进去的。”
“让我到盥洗室去一下。”朱莉安娜说,“我要吐——请让我过去。”她用力挣脱他的双手。“我要吐了——让我去。”
乔松开手。朱莉安娜穿过房间,走进盥洗室,关上门。
我会成功的,她想。她打开电灯,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她眯起眼睛。我会找到的。在一个药柜里,有一盒免费剃须刀,还有肥皂和牙膏。她打开还没有启封的刀片盒子,是单刃的,很好。她撕掉包装纸,蓝黑色的刀片崭新而光滑。
淋浴的水哗哗响了起来。朱莉安娜站了进去——天哪,她的衣服还没脱。糟了,衣服都沾到了身上,水从头发上往下滴。她吓坏了,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往外走。水从长筒袜里流了出来……她放声大哭。
乔走进去,看到朱莉安娜站在抽水马桶旁边。她已经脱掉了狼狈不堪的湿衣服,光着身子站在那儿。她用一只手臂撑着身体,倚在那儿歇息。“上帝,”意识到乔过来的时候,朱莉安娜对他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羊毛套装全毁了。”她指了指衣服。乔转身看了看那堆湿漉漉的衣服。
乔显得很平静——但是脸色阴沉。他说:“好了,反正你也不穿那件衣服。”他用宾馆提供的软绵绵的白毛巾帮她擦干,然后把她从盥洗室领出来,重新回到铺着温软地毯的房间。“把内衣穿上——找点衣服穿上。我让发型师过来。你现在这个样子,发型师只能上来给你做头发了。”他又拿起电话,开始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