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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齐尔丹问道。他一直在看信。
“我想把我们的名片留给您。”那个推销员把一小张灰底红字的方纸片放在齐尔丹的办公桌上,名片看上去有点奇特。“埃德弗兰克珠宝定制公司。上面有我们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以便您和我们联系。”
齐尔丹点点头,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又埋头做自己的工作。
当他再次抬头看的时候,商店里已经空无一人。那个推销员已经走了。
齐尔丹在壁挂式自动售货机里投了五分钱,买了一杯速溶热咖啡,慢慢地品尝着。
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否卖得掉,他感到疑惑。很可能卖不掉。但是做工很好,以前从没看过类似的东西。他拿起一枚饰针仔细瞧着。设计新颖别致。当然不是出自外行之手。
我把标签换一换,把价格标得高一点。手工艺术,别具一格,独家定制,小型雕刻品。衣领和手腕上佩戴的工艺品,独一无二的杰作。
另一个想法在齐尔丹脑子里盘旋成型。这些东西,它们的真假不成问题。也许有一天,真假问题会毁了美国的历史工艺品行业。不是今天或者明天——是未来的某一天,没有人确切知道。
所以最好不要孤注一掷。那个犹太骗子的来访,也许就是一个前兆。如果我悄悄囤积一批跟历史无关的物件——当代的作品,没有真正的历史背景或者想象的历史背景——也许我就能在竞争中胜出。只要不花我一分钱,怎么都行。
齐尔丹在椅子上往后仰,靠在墙上。他呷了一口咖啡,沉思着。
天时变了,人一定要作好与时俱变的准备。要不然就会落伍。要顺应。
这是生存的法则,他想。要留意周围的环境,了解环境的需要。并且——满足环境的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情。
要阴柔。东方人明白这一点。在太极图中,那个黑色的机灵的阴鱼的眼睛……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立刻坐直身子。一石二鸟。啊!他兴奋地站了起来,精心挑出最好的珠宝首饰,用包装盒包起来(当然,要拿掉价格标签),饰针、挂件或镯子都行,只要是好的。然后——既然要出门,就得两点钟准时打烊——逛到香庄良思家的公寓大楼。香庄良思先生,也就是保罗,在上班。但是香庄良思太太,也就是贝蒂,很可能在家。
赠送礼物,把这件新到的原创美国工艺品送给他们。我把礼物亲自送过去,看看上层人士会有什么反应。一个新的生意路子就这样开始了。不是很好吗?所有挑选出来的首饰都放在店里了,顺便来拜访等等。这是送给你的,贝蒂。
他打了个激灵。就她和我两个人,中午在公寓里。她丈夫去上班。但是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漂亮的借口。
无懈可击。
罗伯特·齐尔丹拿了一个小包装盒、一张包装纸和一根包装带,开始给香庄良思太太准备礼物。她是个肤色微黑、神态迷人的女人,身着东方丝绸服饰,脚踏高跟鞋,身材窈窕。或许她今天穿着式样普通的蓝色棉布睡衣,非常宽松、随意和舒适。啊,他不禁想到。
也许这样太胆大妄为了?会引起她丈夫保罗的嫉恨。当他觉察到什么之后,或许会作出激烈的反应。不能这么操之过急。把礼物带给保罗,带到他的办公室?讲同样的故事,但是讲给保罗听。然后让保罗把礼物转送给贝蒂。这样不会引起怀疑。罗伯特·齐尔丹想,明天或者后天给贝蒂打个电话,问问她对首饰的看法。
更加天衣无缝!
当弗兰克·弗林克看到自己的生意伙伴从人行道上走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推销进行得不顺利。
“怎么了?”他问道,一边从埃德手上接过柳条篮,放到卡车上,上帝,你去了一个半小时。难道要花那么长时间让他拒绝你吗?”
埃德说:“他没有拒绝。”他看上去很疲惫,钻进车里坐了下来。
“那他怎么说?”弗林克打开篮筐,发现许多首饰都不见了,而且是最好的首饰,“他拿走了这么多,是怎么回事?”
“代销。”埃德说。
“你同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我们谈过这件事——”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上帝。”弗林克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