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太空冲浪(第4/15页)
“这两年来,这个族群的生活已经离不开火了。但它们没有学习如何保存火种,因为没这个客观需要——它们知道我的秘密住所有打火机,等到某只打火机打不着火了,就到这儿再偷一只。这已经成了我和它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那边把肉烤熟了,香味飘到这边来。它们把食物首先献给阿兹,阿兹撕下一块儿,其余的让大家分食。这时一只黑猩猩忽然离开族群向这边走来,布鲁瓦急急地介绍:
“看见来的那只雌猩猩了吗?它叫玛鲁,是我的恋人。”他看看大家,“我可不是开玩笑,至少不全是玩笑。你们先看看它腰间的草裙。”
它走近了,确实穿着草裙,样式与布鲁瓦的一样。布鲁瓦说:“玛鲁是阿兹的一个妃子,但它最近两年一直向我示好。它非常关心我,把最好的食物留给我,族群迁徙时总是把我罩到视野中,如果有半天见不到我就会非常焦灼。我生活在黑猩猩群中,按说也应该裸体的,但毕竟文明的积习难改吧,所以我一直以草裙来遮羞。我没想到的是,玛鲁从今年起对我的草裙非常艳羡,常来我身边,摸着草裙眼巴巴地看我。也许它的,噢,她的,”布鲁瓦摇摇头,自嘲地说,“有时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人称代词了。也许它的智慧已经懂得了遮羞?后来我为它做了一条草裙,它非常喜爱,穿上后片刻不离身。”
玛鲁走到半途,犹豫地停下来,可能是对“恋人”身边的陌生者心存忌惮。葛其宏打趣主人:
“玛鲁对你示好,那位黑猩猩之王吃醋吗?”
“不,没有。我想原因是,他——和玛鲁一样——对我所代表的智慧心存敬意。至少它们都知道,打火机,这种它们世界之外的宝物,是我带来的。嘘——”
布鲁瓦让大家噤声,因为玛鲁在短暂的犹豫后又走过来了。现在能看清它手中拿着一块儿熟肉,它走过来,避开其他人的目光,殷殷地看着布鲁瓦,把肉双手捧给他。布鲁瓦马上撕下一块儿,把其余的还给玛鲁,赞赏地拍拍它的头顶。受到夸奖的玛鲁满脸光辉,兴高采烈地跑回去了。
几个人相当感动和震惊,因为它孩子般的的喜悦中显然有“女性的柔情”。布鲁瓦说它是自己的恋人,看来确有此事。接下来的事让大家更为震惊。玛鲁回到黑猩猩群中之后,阿兹走近它,两只猩猩用手语比划着。布鲁瓦说:
“看,它们在用手语交谈。手语是我教的,现在全族群都会使用了。猩猩们会用手语倒不值得惊奇,早在上世纪80年代,美国大猩猩基金会就教会一只叫科科的低地大猩猩使用1000多种手语词汇,懂得2000个英语口语单词,能够与人类相当顺畅地进行交流。”他一边介绍着,一边努力辨识着那两只猩猩的手语。“噢,阿兹是告诉玛鲁,‘再送五块肉过去,因为尊贵的布鲁瓦带来五位客人。’”
葛其宏怀疑地看着布鲁瓦,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真话。原来是真的。那边过来五只猩猩,玛鲁打头。它们很快走近了,每人手里拿着一块儿熟肉,把肉恭敬地奉给五个客人。在布鲁瓦的示意下,五个人赶快收下礼物,也像布鲁瓦一样拍拍对方的头顶表示赞赏。五只黑猩猩欢天喜地地走了。
五个人都努力撕吃着半生不熟的猴肉,盯着黑猩猩群落,陷入沉思。斯特利说:“真正不可思议。”董月霞也说:“实在令人震惊。”现在,这个黑猩猩族群可以说已经脱离动物的范畴了,算得是灵智初开的土人了。它们有了一个慷慨大度、颇有威望、脑瓜灵光的头人,甚至有了初步的男女之爱,假以时日,谁敢说一个新文明不会从这儿肇端?普鲁特兹问布鲁瓦:
“老朋友,我最近收集了很多资料,发现世界各地的动物都有显著的智力提升,但只有你这儿最为惊人。这是为什么?”
“很简单。我想是因为黑猩猩的智商本来就接近脱离蒙昧的临界点,所以在同样幅度的刺激下唯有这儿产生了突变;或许还有一个原因:这儿基本是自由状态下的群体生活,在这样的社会结构下,智力提升更容易产生正反馈。”
泡利有点儿按捺不住了,急迫地说:“我想去那里生活。它们允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