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13/37页)

他们瞥见伯克利躲在香料屋上面阁楼光线照不到的黑暗中,就在一根大支承梁后面。它的皮毛闪着微光,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还有一次,就在他们挡了它路的时候,伯克利突然冲下楼梯。最后,两个孩子在楼梯底下鼻青脸肿地撞在一起。

“听着,”帕特里夏在楼梯底下说,“汤明顿是只好猫,我对它并没有意见。它只是做了一只猫该做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它,我发誓。”没有任何回应。

“或许你应该念个咒语。”劳伦斯说,“施点魔法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帕特里夏很确定地感觉到劳伦斯在嘲笑她,但他没有那么狡猾。如果他真的在嘲笑她的话,她肯定能从他脸上看出来的。

“我是认真的,”劳伦斯说,“如果说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这似乎是个魔法问题。”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帕特里夏说,“我的意思是,最近几年来我唯一一次做出跟魔法相关的事情还是我吃了好多辣的时候。从那之后,我已经把所有的辣椒都试过上百次了。”

“但是,或许是因为那时候你不需要必须去做什么事情,”劳伦斯说,“可是现在,你需要了。”

伯克利在一个书柜顶上看着他们,书柜里装满了她妈妈的《生产率评估》书。如果他们靠得太近的话,它随时会像子弹头火车一样逃走。

“我真希望我们可以直接去树林里找到那棵魔法树,”帕特里夏说,“可是如果被我爸妈发现的话,他们会杀了我的。而且我知道罗伯塔肯定会告诉他们的。”

“我不认为我们需要去树林里,”劳伦斯说,他还是极力避免去户外,“从你之前告诉我的情况来看,这种力量应该源于你自身。你只需要把它找出来就行了。”

帕特里夏看着劳伦斯,他绝对没有半分捉弄她的意思,她真的想不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好的朋友。

她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回到阁楼上,这里总是比香料屋的其他地方更热。她把自己想象成一只小鸟,她的身体那么小,骨架那么轻。劳伦斯和伯克利一起等着看她要做什么,伯克利甚至在屋梁上稍微往前爬了爬。

好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把闷热的阁楼想象成丛林,干巴巴的房梁是硕果累累的大树,一箱箱旧衣服是长得郁郁葱葱的矮灌木。她去不了森林里,也没法指望再来一次星体投射——没关系。她会把森林带过来的。她深吸一口放藏红花和姜黄的柜子里沉积的香味,想象着上百万的枝条在她头顶上舒展,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看不到尽头的枝干。她试着回想很久以前汤明顿说话的声音,并试着用同样的方式跟伯克利说话,尽她所能模仿到最像。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是她稍微停下来想一下自己多像个傻瓜的话,她肯定想死。

她本来在小声地说,但后来声音提高了一点。伯克利凑近了点,舌头抵在两排尖尖的牙齿中间。帕特里夏稍微晃了晃,然后从喉咙深处发出一种咕哝、沙哑的声音。伯克利竖起了耳朵。

伯克利很明显走了过来,帕特里夏的声音更大了。要是她想抓住它的话,现在差不多就可以抓了,但她并不想这样做。

“你……会说猫语?”伯克利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

“有时候说,”帕特里夏忍不住如释重负地笑起来,“有时候我说猫语。”

“你就是那个刻薄的女孩,”伯克利说,“你捉弄过汤明顿叔叔。”

“我不是故意的,”帕特里夏说,“我当时是想帮一只小鸟。”

“鸟很好吃,”伯克利撑起前爪,评论道,“它们拍着翅膀乱扑棱,想逃出我的爪子。它们就像是里面装了肉的玩具。”

“那只鸟是我的朋友。”帕特里夏说。

“朋友?”伯克利努力适应着和鸟可以成为朋友这个观点。接下来难道要跟猫聊天?

“对。我会保护我的朋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想成为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