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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回要塞,补充给养。”拉米亚说。

“我不喜欢大家分头行动,”索尔说,“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马丁·塞利纳斯抱起双臂。“应该留个人在这里,做好卡萨德回来的打算。”

“我觉得,”索尔说,“我们应该在离开前,去山谷的其他地方找找看。领事今天早上只去了独碑附近,后面还有很远的地方。”

“我同意,”拉米亚说,“我们得赶紧去,不然就太晚了。我想去要塞带点补给,并赶在夜幕降临之前回来。”

杜雷和领事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下到了狮身人面像的门口,神父一只手拿着领事那个空余的通信志。拉米亚向他们解释了搜寻卡萨德的计划,两人同意并打算加入行动。

他们又一次走过狮身人面像的大厅,从手电筒和激光笔中发出的光束照亮了四周,怪石嶙峋,表面水珠渗出。然后他们又走出墓冢,进入正午的日光下,步行了三百米,走进翡翠茔。在迈进伯劳前一夜出现过的房间时,拉米亚发觉自己有些不寒而栗。霍伊特的血在森绿的陶瓷地面上留下棕红色铁锈般的污迹,但没有通往地下迷宫的透明入口,也找不到伯劳的影子。

方尖石塔没有隔间,只在中央有一个升降井台,其间一条螺旋形坡面在乌檀的墙面间盘旋而上,它过于陡峭,攀爬起来会非常费劲。在这儿,就连最轻微的话语都会产生回声,于是所有人都尽量闭嘴不言。没有窗户,看不到远处,到了斜坡顶部,石质地面之上五十米的地方,头顶出现了弯曲的屋顶,他们的火炬光芒照亮的只有黑暗。两个世纪以来观光业的发展给他们留下了固定的绳索和铁链,于是他们得以下降,不必害怕中途会滑落,坠地死亡,给生命画上句号。他们在门口稍事停歇,马丁·塞利纳斯最后呼唤了一次卡萨德的名字,回音伴随着他们走回阳光之地。

他们花了一个多小时勘查水晶独碑附近的破坏情况。一堆堆沙子熔凝成的玻璃,大约排列了五到十米宽,棱镜般散射着正午的阳光,表面反射着热量。独碑破损的表面现在空洞密布,满目疮痍,一条条熔化的水晶拔丝依然摇摆飘荡,像是一件艺术品刚经受了鲁莽的恶意破坏,每个人都能看出,卡萨德一定是豁出性命背水一战了。没有门或者路通往里面蜂窝般的迷宫。仪器显示,内部跟它往常一样空旷无依。他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爬上陡峭的小径,来到北部悬崖的底端,那里散落着三座穴冢,两两之间距离不到一百米。

“早期的考古学家以为这三座墓冢的历史最为悠久,因为它们的做工最粗糙。”他们走进第一座穴冢的时候,索尔说道。他将手电筒的光亮扫射过岩石,石头上雕刻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深奥纹路。这些穴冢的深度没有一座超过三四十米,每一座的尽头都是一面石墙,所有探针或雷达成像仪都没有发现隐匿的支路。

快走出第三座穴冢的时候,这伙人在难得的些许阴凉地坐下,分享了卡萨德的上乘野战压缩食物中的水和蛋白质饼。眼下风声渐起,叹息着,絮语着,穿越他们头顶高高的岩石凹孔。

“我们找不到他的,”马丁·塞利纳斯说,“狗日的伯劳把他带走了。”

索尔从所剩无多的几个奶包中拿出一个喂婴孩。尽管索尔在室外行走的时候,他使出浑身解数为她遮挡日光,但小孩的头顶还是被晒得通红。“如果超越我们之外还存在另一层面的时间相位,”他说,“那么他可能就在我们去过的某座穴冢里。这是阿朗德淄的理论,他认为这些墓冢是四维建筑,它们复杂精妙的围界能够穿越时空。”

“棒极了,”拉米亚道,“这么说来,即使费德曼·卡萨德现在就在这儿,我们也看不见他。”

“唔,”领事说着站起身来,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咱们至少走完过场吧。还剩下最后一座墓冢了。”

伯劳圣殿位于一公里外的山谷深处,比其他建筑都要低矮,掩映在悬崖壁间的急转弯之后。建筑规模并不大,甚至比翡翠茔还小,但由于它的建筑手法精妙复杂——镶边、尖塔、扶壁和支承柱,统统呈弧弓形蜿蜒曲绕,形成一幅井然有序的混沌景象——所以视觉效果比它本身要恢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