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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说着闭上双眼,努力回想从外婆口中学到的具体的诗行。现在,轮到我来背诵了。“《诗篇》中,济慈赛伯体在内核的万方网中,和某个人工智能人格交谈过。”我说。
“云门,”女孩说,“这是那个人工智能的名字。我母亲曾和父亲一起去过那儿,但和云门最后摊牌的,是我的……我的叔叔……就是第二个济慈赛伯人。继续说吧。”
“为什么叫我说?”我应道,“这些事你肯定了解得比我多。”
“不,”她说,“我认识马丁叔叔时,他还没有回去继续写《诗篇》……他说不想写下去了。告诉我,关于云门所讲的内核内战,他是怎么写的。”
我再度闭上双眼。
两个世纪以来我们就这么沉思,
然后族人开始
朝不同的方向行进:
稳定派希望保持这种共生,
反复派希望消灭人类,
终极派支持所有的选择
直到下一层次的意识诞生。
当时冲突盛行;
而现在真正的战争开始肆虐。
“对你来说,那是两百七十多标准年前。”伊妮娅说,“就在陨落之前。”
“对。”我说着,睁开双眼,搜索着汪洋大海上除了紫色波浪之外的其他物体。
“马丁叔叔的诗里有没有解释稳定派、反复派、终极派各自的动机?”
“有几句,”我说,“不过很难看懂。在那首诗里,云门和其他内核人工智能说的话都是些禅宗公案。”
伊妮娅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据《诗篇》所述,”我说,“内核人工智能中称为稳定派的那一群体,想继续做寄生虫,当我们使用环网时,利用人类的大脑作为能量源泉。反复派想要消灭我们。而终极派却根本无所谓,只要不妨碍他们继续研究发展机械之神……他们把它叫什么来着?”
“终极智能。”伊妮娅说着,放慢飞毯的速度,飞到更低的地方。
“对。”我说,“很深奥的玩意。它跟我们穿过这些远距传输器有什么关系呢?……要是我们还找得到下一座的话。”当时我怀疑我们根本找不到:星球太大,海洋太广阔。即使洋流正将小木筏带往正确的方向,要漂过下一个仅百米宽的圆形传送门,概率微乎其微,不用想都觉得不可能。
“远距传送门的建造和维护,并非只由稳定派一手完成,成为……你怎么说的……我们脑袋上的大扁虱。”
“好吧,”我说,“建造远距传输器的还有谁?”
“特提斯河的远距传输器是由终极派设计的。”伊妮娅说,“那是一项……嗯,我想你会说试验……有关‘缔结的虚空’的试验。这是内核对那东西的称呼……马丁在《诗篇》里用的是这个词吗?”
“对。”我说。我们现在飞得更低了,距波涛仅一千米左右,但看不见木筏或者别的任何东西。“咱们回去吧。”我说。
“好的。”我们看了看罗盘,定好回家的路线——如果一张漏雨的木筏可以被称作家的话。
“我从来都没搞懂那‘缔结的虚空’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我说,“是远距传输器所使用的某种超空间的东西,同时也是以我们为食的内核的藏身之地。我就明白这两点。我以为它已经在梅伊娜·悦石命令将炸弹投入远距传输器时被摧毁了。”
“‘缔结的虚空’无法被摧毁。”伊妮娅说道,声音冷冷的,似乎在想别的心事,“马丁是怎么描述它的?”
“普朗克时间与普朗克长度,”我说,“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似乎是物理的三个基本常数的结合,重力、普朗克常数和光速。我记得诗中提到了时间和长度的极小单位。”
“长度约是10-35米,”女孩说道,她将飞毯稍微加速,“时间是10-43秒。”
“那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说,“不就他妈的很小很短……对不起我说粗话了。”
“我宽恕你。”女孩说。我们正在缓慢爬升。“但重要的不是时间或长度,而是它们怎样组合进……缔结的虚空。在我出生前,父亲曾试图把这一点给我解释明白……”
听到这话,我眨眨眼,但接着听了下去。
“……你知道行星数据网吧?”
“对。”我说,拍了拍通信志,“这小玩意儿说,无限极海没有数据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