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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很清楚,我们有正事要做,而时间很紧张——比如说,太阳即将下山。我们有千万个理由,不应该冒险飞去看奇怪的人造建筑。很有可能那平顶山或是塔楼一样的东西,其实是圣神在这个星球上的总部。
“当然可以。”我回答道,侧着毯子,朝北面飞去,同时在心里狠狠踢了自己一脚:我是不是在犯傻啊?
那怪东西比刚才看上去的还要远。速度已经加到每小时两百公里,但至少还要飞几十分钟才能到达那建筑。
“打扰一下,安迪密恩先生,”从手腕上传来飞船的声音,“你们似乎走错了方向。现在正朝东北偏北前进,与原来的方向约有一百零三度的变化。”
“我们的正北面有什么东西从丛林中探了出来,像是塔楼或是小尖山,我们正在调查,”我说道,“你的雷达能探测到吗?”
“雷达上没有显示,”飞船回答,我又从它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无动于衷的口吻,“我现在深陷淤泥,因此观测点的位置也不算太好。与地平线夹角二十八度之内的任何物体,都无法准确探测到。现在你们刚好在那个探测夹角内。如果再往北二十公里,我就联系不上你们了。”
“没事,”我说道,“我们只是过去看一看,搞定之后马上回到河上。”
“为什么?”飞船问道,“那东西和你们的旅途并无关系,为什么要去调查?”
伊妮娅凑过来,抬起我的手腕。“因为我们是人类。”她说。
飞船没了回应。
当我们最后飞到那座建筑前的时候,发现它高高地矗立在丛林华盖之上,足有一百米之高。底部的几层被巨大的裸子树木紧紧包围,使得这座塔楼看上去就像是一面饱经风霜的危崖,屹立在绿色的海洋之中。
看建筑的样子,既像是天然而就,又像是人工建造——至少是由某种智慧生物修饰过。塔楼直径约有七十米,似乎是由红色的石块建成的,多半是某种沙岩。落日现在已经悬垂在丛林地平面上,高度仅约十度,暮光将“危崖”浸浴在鲜红的光线中。在“危崖”的东西两面上,处处都是敞开的口子,我和伊妮娅一开始还以为是天然形成的——风化,或是水蚀而成——但很快就发现,其实是人工雕琢的。在向东的那个面上,还雕出了很多壁龛,仔细看它们之间的距离,应该是为人类攀登用的手抓和脚蹬点。但都很浅、很窄,一想到在攀登这几百米高的“危崖”时,只是赤手空拳地抓住这些浅浅的小口,就让我肚里一阵抽紧。
“能再飞近点吗?”伊妮娅问。
我们盘绕在塔楼边上飞行着,一直和它保持着约五十米的距离。“我觉得没那个必要,”我说道,“我们已经进入了枪炮的射击范围。我可不想去引诱谁或什么东西,万一他们拿着矛或弓箭之类的武器呢。”
“我们现在这点距离,弓尽可把我们射下来。”她说道,但没再坚持飞近。
忽然间,我似乎看到了红墙的卵形开口中,有什么东西正一闪一闪地移动,但一眨眼又不见了,我琢磨着,那或许只是暮光造成的假象。
“看够了吗?”我问道。
“没有。”伊妮娅回答道。毯子倾斜着往前进,她的一双小手也随之紧紧把住我的肩膀。微风揉搓着我的短发,我回头一看,女孩的头发就如一汪小溪般在脑后波动。
“可是,我们得回去干正事。”我说道,驾着霍鹰飞毯往南朝河流飞去,并再次加速。裸子植物组成的绿色华盖看上去相当柔滑、轻软,在我们身下延绵了四十米,似乎如果有必要就可以在上面着陆。就在我想到出现这种结果的时候,我的心一阵揪紧。不过,贝提克有飞行皮带和飞行车,我寻思道,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来接我们。
我们终于又回到了河流上,这儿就在我原先离开河流的那个位置的东南面,相距约一公里,河流一路流向地平线,约有三十公里长,但却看不见远距传输门。
“现在走哪儿?”我问道。
“再飞远点。”
我点点头,向左侧过毯子,飞在河岸上方。除了偶尔有几只白鸟和红色的植物状蝙蝠外,我们没看到一点动物的痕迹。我正思索着红色建筑上的那些壁龛阶梯的时候,伊妮娅拉了拉我的袖子,朝差不多正下方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