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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我大叹道,同时恍然大悟,就好像被谁一拳击中了太阳神经丛,“这是一块霍鹰飞毯。”

马丁·塞利纳斯的全息像清清嗓子,似乎准备要吐口水。“不是一块,”他咕哝道,“而是那块霍鹰飞毯。”

我后退了一步。这东西来自纯正的传奇,而我,正站在它的上面。

这世上仅有几百块霍鹰飞毯,而这是第一块——它是旧地鳞翅目昆虫学硕士、传说中的电磁系统发明家弗拉基米尔·肖洛霍夫在旧地刚毁灭不久后制造的。肖洛霍夫,当时已年届古稀,却疯狂地爱上了十几岁的侄女——阿洛提拉,他打造这块飞毯,就是为了赢取她的爱。经过一段充满激情的恋曲,那位豆蔻少女便一脚踹掉了老头,受此打击,肖洛霍夫在修缮完如今的霍金驱动器后,过了几星期便自杀身亡,飞毯也随之失却,历经几个世纪……直到迈克·沃朔在卡弗涅市场买下了它,把它带到茂伊约,于是它才在他与船员伙伴梅闰·阿斯比克的手中再次得到使用。后来,梅闰的事迹成为又一桩载入传奇史册的爱情故事——梅闰和希莉的爱情。当然,这第二个传奇,已经成了马丁·塞利纳斯《诗篇》的一部分了,如果那故事所言不虚,希莉便是领事的祖母。在《诗篇》最后讲述的传奇中,霸主领事便是驾着眼前这块霍鹰飞毯(此处的“霍鹰”不是“霍金”的谐音,指的是旧地的一种鸟,虽然是那位大流亡前的科学家的作品打开了超光速旅行的大门,导致了改良星际驱动器的发明),英勇地穿越海伯利安,从光阴冢山谷飞往济慈城,为的是要解放我现在所在的这艘飞船,驾着它飞回墓冢。

我单膝跪地,虔诚地抚摸着这块人工制品。

“老天,”塞利纳斯说道,“这他妈不过是块毯子,而且还是块丑得一塌糊涂的毯子。我都不会把它放在家里——那会和所有东西格格不入的。”

我抬起头。

“是的,”贝提克说,“这就是那块霍鹰飞毯。”

“它还能飞吗?”我问。

贝提克单膝跪地,张开蓝色的手指,碰了碰上面复杂卷曲的构造。霍鹰飞毯突然崩直,仿佛一块木板,悬浮了起来,离地面近十厘米。

我摇摇头。“我不明白……电磁系统在海伯利安应该不管用,因为这里的怪异磁场……”

“大型电磁系统不起作用,”马丁·塞利纳斯叫道,“比如电磁车,或是浮置游船,大玩意儿不行。但这块毯子能,而且它也被改进过了。”

我扬扬眉毛。“改进过?”

“还是驱逐者,”传来飞船的声音,“我记得不太清楚,不过,两个半世纪前,我们访问他们时,他们胡乱地修补了一些东西。”

“显而易见。”我说道,站起身,用脚轻轻踩了踩这张带着传奇色彩的毯子。它反弹了一下,就像是安了什么结实的弹簧,但依旧飘浮在原地。“好吧,”我说,“我们有了梅闰和希莉的霍鹰飞毯,它……要是我没记错……能自主飞行,速度达到每小时二十公里……”

“它的最高时速是二十六公里。”贝提克说。

我点点头,又轻轻碰了碰悬浮着的毯子。“要是顺风,每小时二十六公里,”我说道,“那么,光阴冢山谷离这儿有多远?”

“一千六百八十九公里。”飞船回答。

“离伊妮娅从那儿的狮身人面像中出来,还有多少时间?”我问道。

“二十小时。”马丁·塞利纳斯说。他肯定是厌倦了自己的年轻形象,因为全息投影现在又变回了我昨晚看到的老人的样子,悬椅什么的一应俱全。

我瞥了瞥腕表。“晚了,”我说,“我应该在几天前就起飞的,”我走回到大钢琴前,“嗯,如果我果真在几天前就起飞了,那又怎样?这便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它有什么超级防御场可以保护我……保护那个女孩……不让瑞士卫兵的切枪和子弹伤着我们吗?”

“不,”贝提克回答,“它没有什么防御能力,仅有一个密蔽场,可以偏转风向,让飞行者安全地坐在上面。”

我耸耸肩。“那么,我该怎么做……带这毯子去山谷和圣神交易吗?一块古老的霍鹰飞毯,换一个小孩?”

贝提克依旧跪在悬浮的毯子旁,他的蓝色手指继续抚触着褪色的织线。“驱逐者将它进行了改良,它的电量能维持更久——高达一千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