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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活它。”马卢辛元帅说。

德索亚按了一下小型陶瓷方块的底部,一个女孩的影像朦胧地出现在立方体上。德索亚转了转影像,留意到女孩有着深色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和热切的目光。在黑暗的梵蒂冈花园中,孩子虚幻的脑袋和脖子成了最明亮的东西。德索亚神父抬起头,在枢机和元帅的眼睛中看到了全息像的光辉。

“她的名字……嗯,我们还无法确定她的名字,”卢杜萨美枢机说道,“神父,你觉得她看上去有多大?”

德索亚重新朝全息像望去,琢磨着她的年龄,然后把得出的结果换算成标准年。“也许有十二岁?”他猜测道。自一岁起,他就很少有机会和孩子相处。“十一岁?标准算法。”

卢杜萨美枢机点点头。“二百六十多标准年前在海伯利安上失踪的时候,她十一标准岁,神父。”

德索亚又朝全息像看了一眼。这么说,这个孩子很可能已经死了——他记不起圣神是不是在二百七十七年前把重生圣礼带到海伯利安的。她也可能已经长大成人,并且重生过了。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让他看这个孩子几个世纪前的全息像。但他没有多言。

“这小孩是布劳恩·拉米亚所生,”马卢辛元帅说,“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神父?”

的确有,但是德索亚暂时想不出究竟那具体是什么。然后,《诗篇》中的句子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也记起了故事中的那个女性朝圣者。

“是的,”他说,“我记得她的名字。她是陨落前跟教皇陛下一起进行最后朝圣的朝圣者之一。”

卢杜萨美枢机凑近了些,胖嘟嘟的双手交叉着摆在膝盖上。一身袍子鲜红鲜红,全息像发出的光线照在上面。“布劳恩·拉米亚和一个异物发生了关系,”枢机咕哝道,“一个赛伯人。一个克隆人,它的意识是居住在技术内核中的人工智能。你记得这些历史和那首禁诗吗?”

德索亚神父眯起眼。他们把他带到梵蒂冈的这座花园里,是不是想要惩罚他在小时候读了这首禁诗?二十年前他已经为自己的罪孽忏悔过了,作为补赎,他此后也再没读过那首诗。一想到此,他的脸便羞红一片。

卢杜萨美枢机咯咯地笑了起来。“没事,我的孩子。教会里的每个人都坦白过这一罪孽……禁物太诱惑人……我们都看过那本禁书。你记得那个叫拉米亚的女人和这个叫约翰·济慈的赛伯人有过肉体关系吗?”

“有一点印象,”德索亚说,然后马上补充道,“大人。”

“你知道约翰·济慈是谁吗,我的孩子?”

“请恕我无知,大人。”

“他是大流亡前的一名诗人。”枢机声音低沉地说道。高高的头顶上,三艘圣神登陆飞船的蓝色等离子减速尾迹刺穿了星野。德索亚神父舰长甚至不用仔细端详,便认出了飞船的构造和火力装备。他已经记不得受禁的《诗篇》中那个诗人的名字,对此他并不惊讶;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德索亚神父舰长就对机器和大型太空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大流亡前的任何东西,尤其是诗,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在那渎神的诗文中,这个女人——布劳恩·拉米亚——不仅仅和赛伯人异种发生了关系,”枢机继续道,“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德索亚扬起眉毛。“我以为赛伯人是……我是说……他们……啊……”

卢杜萨美枢机又咯咯地笑了起来。“他们生不了孩子?”他说,“就像机器人?不……这个男人的身体是由人工智能异种克隆出来的,而他也育成了夏娃之女。”

德索亚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其实这些关于赛伯人和机器人的谈话在他眼里就像是关于狮鹫兽和独角兽的天方夜谭。那些生物曾经存在过,但就他所知,现在全都绝种了。德索亚神父舰长试图想象,在这上帝的宇宙中,这些关于已故诗人和怀孕妇女的谈话到底有何要紧,他的脑子飞速运转。

似乎是为了回答德索亚脑中的疑问,马卢辛元帅开口道:“你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正是那个孩子,舰长。那个赛伯异种被摧毁后,布劳恩·拉米亚在海伯利安生下了这个孩子。”

“这个小孩不是一个……完全的人类,”卢杜萨美枢机轻声继续道,“虽然她父亲……那个济慈赛伯人的身体被摧毁了,但他的人工智能人格依旧储存在一个舒克隆环分流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