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与死(第30/36页)
“计算机是与对振动非常敏感的几台监控器连在一起的。我已经掌握了通过最细微的振动来破解人类语言密码的诀窍。这些仪器是非常敏感的。”
“那就这样办吧。”米罗说。
“侵犯隐私,你在道义上不感到不安吗?”
“压根儿不。”米罗说。世界的生存危在旦夕。他已履行了诺言――关闭监听设备,埃拉听不见正在说些什么。
最初的谈话无足轻重:你好吗?病得很重。很痛吗?是的。
倒是普朗特打破成规俗套,直接进人问题的核心。 “为什么你想要我们的人都成为奴隶?”
科尤拉叹了一口气,但听起来显得并不暴躁。在米罗那训练有素的耳朵听来,似乎她的确受到良心的折磨。她的脸压根儿不是她显示给家人的那张挑衅的面孔。 “我并没这样想。”她说。
“也许你没有制造锁链,但你掌握着钥匙,却拒绝使用它。”
“德斯科拉达病毒不是锁链,”她说, “锁链什么都不是。德斯科拉达病毒却是有生命的。”
“我和我的种族也是有生命的。为什么它们的生命比我们的更重要呢?”
“德斯科拉达病毒并没有杀害你们。你们的敌人是埃拉和我母亲。她们才是要杀害你们的人,其目的是为了保护她们自己不被德斯科拉达病毒消灭。”
“当然,”普朗特说, “当然她们会的。为了保护我的种族,我也会消灭她们的。”
“那么你的争吵不是针对我的啰。”
“是针对你的。如果人类和猪族对你所了解的情况被蒙在鼓里,那最终将以一种或另一种方式自相残杀的。他们别无选择。只要德斯科拉达病毒未能被驯服,它终将消灭人类,或者人类将它消灭,而我们也将一同被消灭。”
“他们永远也无法将它消灭。”科尤拉说。
“因为你不会让他们那样做。”
“不只是我不会让他们消灭你们。智慧生命就是智慧生命。”
“不,”普朗特说, “与异族在一起,你们可以自己活,也让别人活;但与异种在一起,就没有对话可言,只有战争。”
“不是这么回事。”科尤拉说,接着争辩起来,这与她跟米罗谈话时的争辩一模一样。她说完后,两人都沉默了一阵子。
“他们还在谈吗?”埃拉对正看着监视屏的人耳语道。米罗没听见回答,但可能有人在摇头说不。
“科尤拉。”普朗特轻声叫道。
“我还在这儿。”值得称道的是,她嗓音中那好争执的语调又消失了。但她从这种残酷的道义转变中压根儿不感到开心。
“那不是你拒绝给予帮助的原因吧。”他说。
“是这个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你自己家庭的缘故,你会马上给予帮助的。”
“不对!”她大声叫喊道。
看来,普朗特的话触到了要害。
“因为他们肯定你是错的,所以你只好坚信你是对的。”
“我本来就是对的!”
“你什么时候见过有人对事事都正确的人毫无怀疑呢?”
“我就有怀疑。”科尤拉嘀咕道。
“那你也听听你自己的怀疑吧,”普朗特说, “救救我的种族和你们人类吧。”
“我算啥,竟可以在德斯科拉达病毒和我们人类之间作出选择?”
“确切地说,”普朗特说, “你作出这样一个选择又算啥呢?”
“我不算什么,”她说, “我不作选择。”
“你知道德斯科拉达病毒能做什么,也知道它会做什么。不作选择也就是一种选择。”
“这不是选择,也不是行动。”
“拒不努力去阻止一次你可以轻易阻止的谋杀,那怎么不算谋杀?”
“这就是你想见我的原因吗?多一个人来告诉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