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与死(第27/36页)

“但这个气球是从哪里来的呢?”

“好吧,你已经有了气球―――个在扩展的球体。只是现在把它想像成是一个拥有无穷半径的球体吧。”

华伦蒂试着想像他所说的含义: “表面将是完全平坦的。”

“说得对。”

“你围着它走永远到不了尽头。”

“也说得对。无穷大,甚至不可能数清存在于现实这边的所有宇宙。现在你登上一艘飞船,从边缘开始向内朝着中心飞行。你飞得越进去,一切变得越古老,都是非常非常古老的宇宙。你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初始的宇宙呢?”

“到不了,”华伦蒂说, “如果按有限的速度就到不了。”

“如果你从表面出发,你就到不了具有无穷半径的球体中心,因位管你走多远,也不管走多快,这个中心――这个起点都总是无穷的遥远。”

“那就是宇宙开始的地方啰。”

“我相信它就是,”奥尔拉多说, “我觉得是这样的。”

“看来,宇宙如此运行,是因为它一直如此运行。”华伦蒂说, “现实这样运行,是因为那就是现实的本质。任何不这样运行的事物又复归混沌;任何如此运行的事物就成为现实。分界线一直存在。”

“我欣赏这个观点。”格雷戈说, “在我们的现实中以瞬时速度开始出发之后,什么会阻止我们去发现其他宇宙呢?全部新宇宙?”

“或者制造其他宇宙。”奥尔拉多说。

“对,”格雷戈说, “仿佛你我都能够在我们的思维中支撑住整个宇宙的结构体系似的。”

“但也许简能够,”奥尔拉多说, “不是吗?”

“你说的意思是,”华伦蒂说, “也许简就是上帝。”

“也许她正在听呢。”格雷戈说, “即使显示器关闭了,但计算机却开着。我敢肯定她正暗自感到快活。”

“也许每个宇宙天长日久就会产生类似简这样的东西。”华伦蒂说, “然后她又出来创造更多的东西,并且――”

“并且不断地进行下去,”奥尔拉多说, “为什么不呢?”

“但她是一个意外。”华伦蒂说。

“不。”格雷戈说, “安德鲁今天才发现,简的产生并非意外。你该跟他谈谈。谁知道呢,根本就没有意外存在,一切从一开始就是结构体系的一部分。”

“除了我们外的一切。”华伦蒂说, “我们的……哪一个词是用来表达控制我们的核心微粒呢?”

“‘艾瓦’。”格雷戈为她说出了这个词。

“是啊,”她说, “我们的意志无论有什么优点和缺点,总是存在的。正因为如此,只要我们是现实结构体系的一部分,我们就是自由的。”

“听起来像道学家椅与进来了。”奥尔拉多说。

“这很可能完全是bobagem(废话),”格雷戈说, “简会回来取笑我们的。可是老天,这很有趣,不是吗?”

“唔,就我们所知,也许那就是宇宙最初存在的原因吧。”奥尔拉多说, “由于穿越混沌并通过爆炸生成现实是一种好玩的游戏,所以连上帝也许都乐此不疲。”

“或许上帝在等着简脱颖而出,给他做伴呢。”华伦蒂说。

轮到米罗守护普朗特了。很晚了――已过午夜。米罗并不能坐在普朗特旁边,握住他的手。在隔离室里,米罗不得不穿着防护服,不是为了防止感染,而是为了避免把他自己体内的德斯科拉达病毒传染给普朗特。米罗想:要是我把衣服解开一点,就能救他的命。

在没有德斯科拉达病毒的情况下,普朗特的身体迅速衰竭。他们都知道,德斯科拉达病毒扰乱了猪族的生殖周期,使猪族有了成为树木的第三种生命形态,但至今尚不清楚他们的日常生活在多大程度上依赖于德斯科拉达病毒。不管谁设计出了这种病毒,都是威力无比的冷血恶魔。没有德斯科拉达病毒每日、每时、每分钟的介入,普朗特的细胞就开始懈怠,至关重要的能量储存分子就停止产生;而他们最担心的是,大脑的神经腱启动变慢。普朗特的身上布满了管子和电极,躺在几个扫描场内,以便埃拉和她的猪族助手能够从外面监测他临死过程的每一个方面。此外,全天每隔一个小时左右就要提取组织样本。他剧痛难忍,一旦睡着,连提取组织样本也摇不醒他。然而,经过了这一切――折磨大脑的疼痛、半中风等后,普朗特仍然顽强地保持着清醒;仿佛他决心纯粹凭自己的意志力证明:即使没有德斯科拉达病毒,猪族也是具有智慧的。当然,普朗特这样做并不是为了科学,而是为了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