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8/13页)

 

“程序设置完毕。”

 

“很好。看好了,这是给你的礼物,宝贝儿。”

 

在语音合成器的音箱中刚好有点空间可以藏那个匣子,我用三号臂把它嵌了进去,花了我四十分钟。我们测试了语音分析合成器,然后我叫迈克打电话给怀娥,检测每一条线路。

 

整整十分钟,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这十分钟里,我在盖板上留下了工具拆装痕迹,毕竟无论什么故障,盖板总是要打开的。我收好工具,装上六号臂,又浏览了正准备打印的一千个笑话。我发现消去语音合成器的音响部分其实没多大必要。这方面迈克早就想到了,只要有人开门,他就立即切断通话,他的反应速度至少是我的一千倍。我却把这一点给忘了。

 

他终于说话了:“二十个线路全部正常。我在怀娥说话过程中切换了线路,但她没有注意到任何不连贯;我给教授打了电话,向他问了好;还打到你家跟姆姆聊了会儿天;三个电话同时进行。”“那咱们就成功了。你以什么借口给姆姆打电话?”

 

“我让她叫你给我打个电话,我说我是亚当·塞勒涅。然后就聊开了。她很健谈,跟她聊天还真不错。我们谈到了上礼拜二格列格的布道。”

 

“你都说了什么?”

 

“我告诉她那次布道我也去了,曼。我还将其中一段诗歌背了一遍。”

 

“哎哟,迈克!”

 

“没事的,曼。我告诉她我坐在后排,最后唱赞美诗的时候提前出来了。她也没多问。她明白我不愿被人看到。”

 

姆姆可是整个月球最好打听的女人呀。“应该没问题。不过下次可不要这么做了。嗯——不,就那么干吧。参加——监听——那些会议、讲座、音乐会之类的东西。”

 

“除非哪个好管闲事的人手动关了我的拾音器!曼,监控那些玩意儿,我可没监控电话拿手。”

 

“很简单啊。不用固态电子触发器,强行进入。”

 

“那么做太野蛮,而且不公平。”

 

“迈克,这世上哪还有公平可言。既然无法可想——”

 

“——于是只得忍受。曼,这是个只能笑一次的笑话。”

 

“那太遗感了。咱们不妨改一下:既然无法可想,干脆扔一边去,换上更好的。我们正在做的就是这种革命。你上次计算出来的几率是多少?”

 

“大概是一比九,曼。”

 

“这不是更糟了吗?”

 

“接下来几个月情况会更糟,我们还没到真正的紧要关头呢。”

 

“是啊,扬基队的状态也落到谷底了,简直钻进了地下室。哦,算了。还是说点别的吧。从现在开始,无论你和谁交谈,如果他去参加过讲座或者其他什么的,你就说你也参加过——回忆一些内容,让他们相信这是真的。”

 

“记住了。可为什么呢,曼?”

 

“你读过《红花侠》①吗?也许公共图书馆里有。”

 

【① 和下面的约翰·高尔特、沼泽狐都是小说或历史上著名的神出鬼没的英雄或游击队员。】

 

“读过,要我再读一遍吗?”

 

“不,不用了。你就是我们的红花侠,是我们的约翰·高尔特,我们的沼泽狐,我们的神秘人物。你在所有的地方都畅行无阻,对所有的事都了如指掌,进镇出镇从来不需要护照。你无处不在,却没一个人能看见你。”

 

灯光阵阵闪动,这是迈克的一阵轻笑:“很好笑,曼。一次好笑,两次也好笑,也许还能一直好笑下去!”

 

“这是个永远好笑的玩笑。迈克,捉弄监守长官的事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四十三分钟之前,不过那些爆音还在继续。”

 

“我敢打赌,他非牙疼不可。让他再疼十五分钟,然后我报告工作完毕。”

 

“明白。怀娥给你留了言,让你别忘了比利的生日派对。”

 

“哎呀!那些捣乱的事都停下来,我得走了,再见吧。”

 

我急匆匆地冲出来。

 

比利是安娜最小的孩子(总共八个,三个还没结婚)。她以后再生育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我跟姆姆一样,小心翼翼,尽量不表现出对比利的偏爱……可他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他读书认字都是我教的。他长得或许有些像我。

 

我到总工程师办公室交了账单,并要求见他。进了门,发现总工程师情绪有些激动;看来又被监守长官数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