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8页)

 

“即使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个规则有必要,你也不愿遵守吗?”

 

“先告诉我是什么规则,亲爱的女士,我才会告诉你我是否愿意遵守。”

 

“你又回避了。每次我提到某个普遍原理,你就回避。”

 

教授双手交叉放在胸口说道:“请原谅。相信我,可爱的怀娥明,我非常想让你开心。你不是说要团结一切有志于你们事业的人吗?如果我说我希望政府从月球滚蛋……并愿意为此奋斗至死,我可以算一个吗?”

 

怀娥愉快地笑了。“当然算了!”她朝他胸口捶了一拳——这次是轻轻地——伸出双臂抱住他,亲了一下他的面颊。“同志!咱们就这么干!”

 

“干杯!”我口齿不清地说道,“我们应该——把监守长官揪——揪出来,然,然后消灭他!”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我昨晚睡得很少,平时又很少喝酒。

 

教授给我们斟满酒,举起杯子,以一种无上的庄严宣布道:“同志们……现在正式宣告革命开始!”

 

怀娥亲了亲我们两人。

 

教授坐下,道:“自由月球紧急委员会会议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制定行动方案。”

 

怀娥的亲吻让我突然清醒了。

 

我说:“等等,教授!我还什么都没同意哩。这个‘行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们现在准备推翻政府。”他温和地说。“怎么推翻?朝他们扔石头?”

 

“具体行动计划还有待制定。现在是规划阶段。”

 

我说道:“教授,你是了解我的。如果单单花钱就能消灭政府,我是不会在乎价格的。”

 

“‘——我们的生命,我们的财富,还有我们神圣的荣誉。’”

 

“啊?”

 

“这就是我们曾经付出的代价。”

 

“哦——我愿意付这个代价。不过在我下注之前,我当然希望有赢的可能。昨晚我跟怀娥讲了,如果我们的胜算很高,我不会反对——”

 

“当时你只要十分之一的胜算,曼尼。”

 

“没错,怀娥。如果你能让我相信我们有那么高的成功几率,我就干了。可是你能做到吗?”

 

“不,曼尼尔,我不能。”

 

“那么我们喋喋不休地空谈些什么呢?我看不到任何机会。”

 

“我也看不到,曼尼。不过我们的理解方式不同。革命只是我所追求的一门艺术,而不是一个非达到不可的目的。革命也不是沮丧之源:一项事业即使失败了,也能和胜利一样,在精神上给人以满足。”

 

“我可做不到。抱歉。”

 

“曼尼,”怀娥突然道,“我们可以问迈克。”

 

我瞪大眼睛:“你不会开玩笑吧?”

 

“当然不会。如果有人能算出这个几率,那肯定是迈克。你不觉得吗?”

 

“嗯,可能吧。”

 

“我可以知道是谁吗?”教授插嘴道,“谁是迈克?”

 

我耸了耸肩:“哦,不算什么重要人物。”

 

“迈克是曼尼最好的朋友。他很擅长计算概率。”

 

“是赛马赌注经纪人吗?亲爱的,如果我们引入第四个成员,那么我们一开始就违背了我们的组织原则。”

 

“我倒不觉得,”怀娥回答道,“迈克可以成为曼尼领导的支部中的一员。”

 

“唔……那倒也是。我收回异议。他可靠吗?你能为他担保吗?或者由你担保,曼尼尔?”

 

我答道:“他既不诚实又不成熟,喜欢搞恶作剧,对政治不感兴趣。”

 

“曼尼,你这么损他,我可要告诉迈克了。教授,迈克绝不像他说的——我们需要他。哦,事实上他可以是我们的主席,而我们三个是他手下的一个支部,执行支部。”

 

“怀娥,你该不会是氧气用光了吧?”

 

“我很好,我才不会像你那样胡吹大气儿浪费氧气呢。你得思考,曼尼,发挥你的想像力。”

 

“我必须承认,”教授说,“我发觉你们的说法的确相当矛盾。”

 

“曼尼?”

 

“噢,算了,好吧。”

 

于是我们俩你一言我一语,把有关迈克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他如何觉醒,如何有了名字,又是如何遇见了怀娥。

 

教授很快就接受了电脑有自我意识的事实,我第一次看见下雪、接受雪这个概念还没这么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