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5/7页)

 

怀娥个寒战,“这种事我也怕。他们不会再急巴巴地闯进杂乱拥挤的场所了。可是,教授,你说你不知道监守长官手下有多少警卫护卫。但组织上知道,一共二十七人。如果有九个死了,就只剩十八个了。也许武装起义的时机已经到了。难道不是吗?”

 

“不。”我答道。

 

“为什么,曼尼?现在是他们力量最薄弱的时候。”

 

“还不够薄弱。我们干掉了九个,因为那些蠢货闯进了我们的地盘。可是如果监守长官留在自己老窝里,身边一大群护卫……当然啰,昨晚肩并肩的瞎嚷嚷嗓门倒是不小。”我转向教授,“不过监守长官只剩下了十八个护卫,这一点我其实还是很感兴趣的。你说怀娥不能回新加坡月城,我也不能回家。可是如果他只剩下十八个护卫,我们能有多大危险?也许在他得到增援之后,情况会不一样。可是现在,嗯,月城有四个主要出口,另外还有很多小出口,他们能看守几个?怀娥可以大摇大摆去管铁西站,拿上压力服回家。”

 

“或许她可以。”教授表示赞同。

 

“我想我必须走。怀娥说,”我不能永远留在这儿。如果真要潜伏起来,新加坡其实更好,那儿我人头熟。”

 

“或许你可以平安脱身,我亲爱的,但我不能确定。昨晚在管铁西站有两个黄外套。我亲眼看到的。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先假定他们不在了。你去车站——大概得乔装打扮。你拿到了你的增压服,然后搭管铁到贝鲁迪入口。你刚刚爬出管铁舱去搭开往恩斯维尔的公车就会被逮捕。还是通讯问题。用不着在车站布置黄外套,只要有人见到你出现在那儿就足够了。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

 

“可是你才说过,我已经乔装打扮了。”

 

“身高没法子掩饰,有人会注意到你的压力服,你则压根儿不会怀疑他跟监守长官有什么牵连。此人很可能还是咱们的某个战友哩。”教授微笑着,脸上露出了酒窝,“地下工作的麻烦就在于它会从内部腐烂。人数只要上了四个,其中之一便极有可能是个间谍。”

 

怀娥愁闷地说:“听你说来,我们是毫无希望的了。”

 

“那倒不是,亲爱的。或许还有千分之一的成功几率呢。”

 

“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几年来我一直投身运动,我们的人员正在成百成百地增加!各大城市都成立了我们的组织,我们还获得了民众的支持!”

 

教授摇头。“每增加一个新成员,你就多了一分被出卖的风险。亲爱的怀娥明女士,靠招募群众是无法取得革命胜利的。革命是一门科学,只有少数人有能力胜任。它得依靠正确的组织,更要依靠有效的联络。然后,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才可以行动。如果时机合理,组织得当,成功将会手到摘来,毋须付出一滴血的代价。倘若时机尚未成熟,组织又不得力,结果只能导致内战、暴乱、整肃和恐慌等一系列灾难。到目前为止,这次行动的组织应该说并不漂亮,这么说希望你不介意。”

 

怀娥看起来有些困惑:“你所谓的‘合理的组织’是指什么?”

 

“精干实用的组织,只要能有效活动,组织越小越好。电动摩

 

托车是怎么设计出来的?你会不会在车上装个浴缸,仅仅叠手头有个浴缸?或是一束花?一堆石头?当然不会!你哭足其功能所必需的部件,以保证它的体积不至过分庞大——当然你也会考虑安全因素。功能是目的,设计只是手段。功能决定设计。

 

“革命也一样。组织不应过分庞大,满足需要就行——千万不能毫无取舍,来者不拒。也不要试图说服别人接受你的观点。时机成熟,他自然会接受……如果不是这样,只能说明你错误估计了历史时机。当然,也需要单纯承担教育群众任务的组织,但它必须是独立的。宣传机构也不应该是基础机构的一部分。

 

“至于基础机构,由于革命总是以密谋为开始,所以它应该小巧,隐秘,同时又严密有序,从而尽可能地降低背叛所能带来的损害——被出卖的危险总是无时不在的。建立支部制度就是方案之一,就目前看来,这一方案还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