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凶杀?(第5/23页)
他坐到床边,小心地把手搭到妻子背上。宋晴没有响应,但也没有拒绝。许剑思忖着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是小曼。声音十分慌乱,带着哭声:
“许哥你快来,小葛他……你快来!”
许剑的第一反应是她丈夫得了急病,比如脑溢血或心脏病。他说:“你不要慌,我马上到!”来不及再和宋晴交待,转身出门,百忙中还到药盒里取出一瓶硝酸甘油。宋晴听到了电话,在床上仰起身子询问地看他,脸上依稀有泪痕。许剑在门口简短地说:
“前楼有急诊!”
便急步下楼。
他跑到前楼中间单元,按响301的门铃。他曾说决不进小曼的家门,但今天是特殊情况,由不得他了。楼宇门咣通一声打开。他气喘吁吁跑到二楼时,金加工车间的刘师傅正好开门撞见他,忙问:
“许医生,咋了咋了?”
他指指三楼说:“有急病!池小曼打电话让我来。”
事后非常庆幸能撞见刘师傅,她是一个有力的证人,洗脱了许剑的嫌疑。小曼家的门已经打开,虚掩着,他闯进去后第一眼看见,小曼竟然只穿着那身三点式!他心头猛地一惊:小曼怎么拿这身打扮来见我?让别人看见肯定会怀疑的。
但那会儿没顾上让她先穿衣服。她面色惨白,手抖抖索索地指着卧室。屋里,那个男人赤着身子,只是歪歪扭扭地穿一条三角内裤,面色死白,姿势怪异地仰面躺在床上,一条腿半落在床下。从这个姿势看,像是被别人拖到床上的。许剑赶紧试他的鼻息,呼吸已经完全停止。这不是病人,是个死人。实际上许剑在试他鼻息之前就知道了,死人身上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死亡气息,凭直觉就能知道的。
许剑的头嗡一声涨大了,觉得口干舌燥。鉴于他和小曼的私情,他真不该贸然闯进这件命案中,或者说,小曼真不该把情人拖进丈夫的命案中。这事做得真够蠢了,他俩的私情很可能因此而暴露,以后会平添多少麻烦!
许剑摇摇头,赶走这些自私的想法。小曼是在难中啊,在这方寸大乱的时刻,她不找我找谁?既然来了,我得尽医生的职责,也得尽许哥的情份儿。许剑一边在心里为她辩解,一边继续检查死者。先翻看瞳孔,已经散光了。又摸摸尸温,尸温稍有下降,所以死的时间不长。许剑声音沙哑地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曼哭着说:“他上吊。”
“自缢?”
许剑看着她,心脏向下沉落。昨天深夜他把小曼从丈夫身边唤走,今天这个男人就自杀,这恐怕不是巧合。他忽然想到,咋晚两人坐上出租后曾瞥见梧桐树后有一个男人身影,身形与小葛相似,会不会那就是小葛?也许这位丈夫对突兀的半夜电话生疑,在后边跟踪小曼,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和情夫搂抱着上车。生性懦弱的他不敢制止妻子,只能走上绝路。
许剑想,这么说是我害了他?我刚刚害了宋晴的表哥,被妻子骂做伪善、阴险和缺德。今天又害死了情人的丈夫。我简直成丧门星了。
惊恐欲绝的小曼体会不到情人的自责,她领许剑到卫生间门口,指指左边墙角,那儿有一根直立的水管,在离地面一人多高的地方安有一个钩子,钩身较粗,表面电镀,比较精致,用螺栓和U型卡固定在管上。许剑的第一印象,这是挂拖把用的,但显得过于坚固,位置也稍高一些。现在,钩子上面松松地挂着一条绿色尼龙晾衣绳,挽成圆形的绳套。小曼说:
“就在那儿。就用那个上吊的。”
手指抖抖地指着这个绳套。
就在这一刹那,许剑的警觉突然醒了,从自责和对小曼的怜悯中中迅速跳出来。警觉的苏醒是因为――这条绳子!它相当细,从外观上就能看出其质地比较硬。他努力探过身摸摸,为了保持现场,他不想走进卫生间。没错,绳子确实很硬。这就不对头,大大地不对头。许剑虽不是法医,但作为医生多少懂一些法医知识。上吊的人颈部会留有缢沟,这条绳子又细又硬,所造成的缢沟应当非常明显,会引起一定程度的表皮脱落和皮下出血,死后发生皮革化,颜色呈黄褐色或暗褐色。但刚才检查死者时没发现这些征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