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卫 荷(第6/9页)
“我们三个人并没有任何关系。”谢顿说,“芮奇生在川陀,我生在赫利肯,铎丝生在锡纳。”
“那么,你们三人是怎样遇到的?”
谢顿做了简短的解释,尽可能避免提到任何细节。“过程中没有任何浪漫或重要的情节。”他补充道。
“但据我了解,当我的贴身侍卫塔勒斯中士只要将你一人带离达尔时,你曾对他百般刁难。”
谢顿以严肃的口吻说:“我越来越喜欢铎丝和芮奇,不希望和他们分开。”
芮喜尔微微一笑。“我懂了,你是个感情丰富的男人。”
“是的,没错。我感情丰富,而且十分困惑。”
“困惑?”
“可不是吗。既然你这么亲切,问了我们一些私人问题,我能否也问一个?”
“当然,亲爱的哈里,你喜欢问什么都行。”
“我们刚到的时候,你说打从我在十载会议上发表演说那天起,卫荷就想要把我请来。是什么原因呢?”
“不用说,你不会单纯到连这点都不明白。我们要你,是为了你的心理史学。”
“这点我还算了解。可是你怎么会认为,得到我就代表得到心理史学?”
“不用说,你不会粗心到把它给弄丢了。”
“事实上更糟,芮喜尔,我从未拥有这门学问。”
芮喜尔脸上现出酒涡。“但你在演说中却不是这么讲。并非我听得懂你的演说,我不是数学家,我甚至痛恨数字。可是我雇用了不少数学家,他们对我解释过你的演说内容。”
“这样的话,亲爱的芮喜尔,你必须听得更仔细些。我绝对能想象他们曾经告诉你,说我证明出心理史学的预测是可能的,但他们想必也告诉过你,那实际上是不可行的。”
“哈里,这点我无法相信。第二天你就进宫,去觐见那个伪皇帝,克里昂。”
“伪皇帝?”铎丝以讽刺的口吻咕哝道。
“可不是吗。”芮喜尔仿佛在回答一个严肃的问题,“伪皇帝,他没有接掌皇位的真正资格。”
“芮喜尔,”谢顿有点不耐烦地把那个问题推到一边,“我告诉克里昂的答案,和我刚才对你说的一模一样,然后他就让我走了。”
这回芮喜尔并未露出笑容,她的声音则变得有点尖锐。“没错,他让你走了,以寓言中猫放老鼠走的那种方式。从此以后,他就一直在追捕你──在斯璀璘,在麦曲生,在达尔。要是有胆的话,他还会追到这里来。不过到此为止吧──我们的严肃话题变得太过严肃了。让我们享受一下,让我们来点音乐。”
她说完后,轻柔悦耳的乐器旋律便突然响起。她凑向芮奇,轻声说道:“孩子,如果你不习惯用叉子,用汤匙或手指都行,我不会介意的。”
芮奇说:“好的,女士。”显然是毫不保留地接受了。但铎丝却捕捉到他的目光,并做出一组无声的嘴型:“叉子。”
于是他并未将叉子丢开。
铎丝说:“女士,这音乐真可爱。”她刻意拒绝用亲昵的称呼,“可是绝不能让它使我们分心。我心里有个想法,就是各处的追捕者可能都受雇于卫荷区。不用说,假如卫荷不是主谋,你也不会对那些事了若指掌。”
芮喜尔纵声大笑。“卫荷的耳目自然遍布各个角落,但所谓的追捕者并不是我们。否则,你们早就被一举捉来了──就像你们在达尔那样,这一次,我们终于真正成为追捕者。然而,当追捕的行动失败,当伸出的爪子抓空时,便可确定那是丹莫刺尔主使的。”
“你如此看轻丹莫刺尔吗?”铎丝喃喃问道。
“是的。这令你惊讶吗?我们已经击败他了。”
“你?或是卫荷区?”
“当然是本区,但只要卫荷是胜利者,那么我就是胜利者。”
“多奇怪啊。”铎丝说,“整个川陀似乎盛行着一种见解,那就是无论胜利或败北,或是其他任何事情,都和卫荷居民毫无关系。在我们的感觉中,卫荷只有一个意志,一只拳头,而那是属于区长所有。不用说,你,或者其他卫荷人,相较之下都无足轻重。”
芮喜尔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并未立即回答,而是以慈祥的眼神望着芮奇,又掐掐他的脸颊,这才说道:“如果你相信我们的区长是个独裁者,只有一个意志支配着卫荷,那么或许你是对的。可是,即使如此,我仍然可以用人称代词,因为我的意志举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