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梦见了怪物 6 家庭(第4/6页)
通向三号舱的前厅是直径五十英寸的圆形结构,里面是一排排落满灰尘的座椅,上面装备有行李架,用来摆放运输飞船上的货物。弯曲的弧形侧壁的某些部分表面还是光滑的,从中可以看到船体左舷侧被损毁的一号、二号对接舱的情形。纳西索斯号穿梭机停靠在四号对接舱,与右舷脱离开来。
通过一扇厚重的大门走到远端,走廊的尽头是气闸,那里的空间大到足够同时容纳十个人系好安全带坐在里面,增压或解压时也可以充分净化空气。在另一端,另一扇门连接的是对接舱。这是一个只有十英尺长的空间,局部舱段由柔性材质建造,直接固定在运输机船体舱口的周围。
巴克斯特和拉茜斯仍然待在舰桥上。拉茜斯负责监视总控——气闸操作,环境安全,远程操控萨姆森号飞船舱口的开启,巴克斯特负责确保联络频道顺畅连贯。每个人都戴着耳机和麦克风,保证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尽管目前大家都还处于沉默不语的状态。
由霍伯来下命令,这里需要有人统筹全局,没有人提出异议。雷普利觉得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如释重负,这不像他们一贯的作风。
没有人提出异议。
就在鲍威尔和韦尔福德修理通向气闸的断开的门禁系统时,他们都焦急地在前厅等待着。通过观景窗,雷普利能看见大约三十英尺远的地方萨姆森号飞船的侧翼。这艘飞船看起来很无辜。但她知道,她所看到的画面足以让她害怕。一动不动、沉默的飞船载着她的噩梦,这些可怕的噩梦正准备复苏。
她紧张得身体僵硬、汗流浃背,试图平复呼吸。她不希望他们感受到她的恐惧。
她移开了目光,然后看向左侧,那里有受损的一号、二号对接舱。霍伯已经向她解释过,但这里仍是一幅令人悲伤而又震惊的景象。这里曾经死过很多人。她很惊讶,这场灾难竟然没有彻底摧毁整艘飞船。然而,在某种程度上,事故影响所泛起的涟漪,发展的速度还是有些缓慢。
“韦尔福德,怎么样了?”霍伯问道。
“马上就搞定了。”工程师回答道,“拉茜斯,准备好增压了吗?”
“准备好了。”拉茜斯从舰桥上回复。
“如我所说的,”霍伯说,“尽可能慢慢来。如果不是必需的,就不要制造出任何噪音。”
以防它们听到,掌握我们的动向,雷普利这样想。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汗滴顺着她的后背流了下来。卡西亚诺夫拿给她一些备用的衣服,雷普利从衣服的尺寸看出这些不是医生的衣服。她想知道这些衣服是谁的。衬衫和裤子虽然有些紧,但还是比较舒服的,夹克衫穿在身上后,她感觉腋下和后背都十分温暖。她穿的靴子还是自己原来在诺史莫号飞船上穿的那双,也许它们现在已经具有收藏价值了。
两名工程师在门口高效、安静地工作着。雷普利见过他们争吵,鲍威尔似乎比任何人都流露出更加消极的态度。但他们作为一个团队一起工作,有时他们的动作看起来就如同在跳芭蕾舞,就好像是身体被一分为二了。她想知道他们在一起工作有多久了。她本应该问一问的。这样,她就能更清楚地了解他们的关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霍伯打量着她。通过耳麦,他听到了她的呼吸声。她并没有用目光回应他,只因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有多么恐惧。她需要坚强,振作起来。她一向坚强,在诺史莫号飞船上与她的船员共事时也是如此,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男人。她喜欢自己的这种特性,她对生活在恐惧的边缘十分厌恶。
雷普利靠在前厅左侧的墙壁上,霍伯在中间,卡西亚诺夫和加西亚在右侧。霍伯拿着等离子体喷枪,留给她一个砂凿,然后把电击枪分给医务工作者们。这些武器外形巨大且十分笨重,但装有很多倒钩。斯内登和工程师们待在一起,重型货运网就堆积在她的脚下。
雷普利已经检查过货运网,她发现这些网比自己预期的要强韧牢固。三重核心钢包裹在环氧树脂模压碳纤维组织上,编织好的尼龙绳缠绕在一起。有特殊的切割工具可以随时切断货运网,以备不时之需。她点了点头,但还是保持着一种善意的怀疑态度。他们不能期待任何东西一定能够擒获这些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