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第16/16页)
“手指聊天聚会欢迎你,朋友。”
我合上厚重的封皮。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串联起来。我看到了真相,却产生更多的疑问。这一切疑问,只有写下这些文字的人能够给予解答。我用手掌抚摸长出短短灰色发茬的头皮,知道自己早已做出选择。
晚餐时,我见到红头发的同性恋者,径直走过去拉起他的手。餐厅里一片哗然,我们成为嘲笑的对象,但我视而不见,在他的手心写道:“我加入。”
他露出一个内容丰富的笑容。“欢迎你。第一次聚会在两天后集体劳动时举行,木器厂东北侧。内部刊物在哲学第二书架的底层,尼采文集的扉页,每周更新。对了,女监区亚麻色头发、长着雀斑的小妞让我传达‘对性感光头大叔’的问候。我想,我没找错人。”
我张大嘴巴。
那一刻,我想了很多。我没有想怎样使用幼稚的交流方式给世界带来变化,而是想着父亲留给我的一切。我以为父亲的棍棒与责骂让我不懂得怎样去爱,但我发现,爱是人类无法割除的灵魂片段,而不只是荷尔蒙的颤抖;我如此憎恨我的父亲,以至于年复一年抗拒着有关他的所有回忆,但我发现,责打孩子的父亲未必不能养成健全的人格,疼痛起码是真实的,我更憎恨(即使是善意的)欺骗。
我需要做的是像23年前一样,大声对那个用尽一切办法控制我人生的家伙喊出:“去你的!”
有着亚麻色头发、蓝眼睛的她,给予我勇气。我握紧红头发的手,仿佛透过他的皮肤,感觉到她的体温。我们的手心里,写着爱与自由。滚烫的爱与自由。烧破皮肤、镌刻在骨骼上的爱与自由。
“我爱你,黛西。——不是对你说,请别会错意。”众目睽睽中,我在红头发的手心写下。
“当然。”红头发早有准备地以一个熟悉的、调皮的笑脸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