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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锥形?”亚瑟说,“什么浴缸……”

“嘘!”福特说。“圆锥形。然后呢,明白吗?你在里面装满白色细砂,懂吗?白糖也行。白色细砂和/或白糖。无所谓。白糖就挺好。等装满了,你把塞子拔掉……你在听我说话吗?”

“听着呢。”

“你拔掉塞子,细砂就旋转着流掉了,旋转着流掉了,明白吗?从下水口流掉了。”

“我明白了。”

“你哪儿明白了啊,你根本就不明白。我还没说到最妙的地方呢。想知道最妙的地方是什么吗?”

“跟我说说最妙的地方是什么。”

“让我告诉你最妙的地方是什么。”

福特想了一会儿,努力回忆最妙的地方是什么。

“最妙的地方是,”他说,“就是,你用摄像机拍下这个过程。”

“妙。”

“一点儿也不妙。最妙的地方是……我想起来了,这才是最妙的地方!最妙的地方是,你把胶片装进放映机……反着装!”

“反着装?”

“没错,反着装,这绝对是最妙的地方。然后呢,你坐下来看电影,看细砂仿佛旋转着流出下水口,装满整个浴缸。明白了?”

“宇宙就是这么开始的?”亚瑟问。

“不是,”福特说,“但这是放松的超级好办法。”

他伸手去拿酒杯。

“我的酒杯在哪儿?”他说。

“在地上。”

“喔。”

他向后翘起椅子,想找到那个酒杯,结果却撞上了拿着移动电话走到桌边的小绿人侍者。

福特对侍者道歉,解释说都怪他已经喝得烂醉。

侍者说没关系,完全能理解。

福特感谢侍者的友善和宽容,伸手想去拽侍者的额毛,却偏了六英寸,人也软绵绵地滑进了桌子底下。

“哪位是赞法德·毕博布鲁克斯先生?”侍者问。

“呃,干啥?”赞法德从他的第三份牛排上抬起眼睛。

“有电话找你。”

“啊,什么?”

“电话,先生。”

“找我?打到这儿来了?呃,谁知道我在这儿呢?”

他的一颗脑袋转得飞快。另一颗则沉溺于还在不停塞进嘴里的美食中。

“不好意思,我接着吃了,行吗?”正在吃东西的脑袋说,然后继续狼吞虎咽。

想找他的人多得数不胜数。他不该大摇大摆地走进这家餐馆。管他的,为什么不呢?他心想。要是寻欢作乐的时候无人观看,你又怎么知道自己在寻欢作乐呢?

“说不定有人给银河警察通风报信了,”翠莉安说。“大家都看见你走进餐馆。”

“你是说他们想打电话逮捕我?”赞法德说,“有可能。要是被逼到绝境,我这人会变得相当危险。”

“没错,”桌子底下传来一个声音,“你会立刻崩溃成无数碎片,速度快得能让碎片飞出去打伤旁人。”

“喂,搞什么,审判日吗?”赞法德恼怒道。

“我们还要去看审判日?”亚瑟大为紧张。

“不着急,”赞法德嘟囔道,“好了,哪只小猫打电话找我?”他踢踢福特。“起来,小子,”他对福特说,“说不定用得着你。”

“尽管我本人,”侍者说,“并不认识那位金属先生,但是先生……”

“金属?”

“是的,先生。”

“你刚才说了金属?”

“是的,先生。我说尽管我本人并不认识那位金属先生……”

“好吧,接着说。”

“但是,他告诉我,他等你们回去已经等了许多个千年。你们似乎突然离开,把他抛在了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赞法德说,“你难道也要跟我比古怪吗?我们刚到这里不久。”

“的确如此,先生,”侍者不肯改口,坚持说,“但按照我的看法,你先离开了这个地方,然后才来到这里。”

赞法德用一个脑袋琢磨这个问题,然后换了个脑袋琢磨。

“你是说,”他说,“我们先离开了这个地方,然后才来到这里?”

今晚将会非常难熬,侍者心想。

“一点不错,先生,”他答道。

“亲爱的,记得给你的精神分析师留一笔危险作业津贴,”赞法德提醒他。

“不对,等一等,”福特又回到了桌面高度以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非要说清楚的话,这里是蛙星星系B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