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背后支援(第6/7页)

像“罗曼诺夫号”这样庞大的班轮不会震颤,也不会嗡嗡作响,在同太空站对接时更不会发出回音。实际上,任何声音或是震动都是非常可怕的坏兆头,说明冲击波已使反声抑止装置超载,颠簸和晃动超出了电子引力设备的承受限度,支撑构架扭曲变形,或者舱壁出现破裂。但斯泰菲帮马丁建起夹层的这只壁橱与走廊相邻,她只听到一记沉闷的关门声,接着是一阵微弱的足音,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随着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寂静也一直在持续,像是永无尽头,而这种沉默就像她所听过的最刺耳的噪声一样令人难以忍受。

我要去收拾你们,她一遍又一遍地自言自语,你们夺走了我的飞船,围捕了我的同事,还,还——对往昔生活的回忆突然闯入了她的脑海:你们这些暗箭伤人的杂种。在内心深处,她十分担心麦克斯的处境:他不可能躲过劫持者的黑手,而那些家伙会认为,他们能够利用麦克斯来对付她。如果他们真正留心,如果他们知道她是谁,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情,就一定会那么做。但斯泰菲绝对有把握,没人了解她的真实身份——只有斯文除外。而一旦她这位搭档和前台人物吐露了实情,他们肯定会不惜拆散整艘船来抓她。斯文加利知道斯泰菲的底细,而她也对他了如指掌。他们二人当中,如果有谁同十几颗行星上的任何一个司法系统达成交易,那么另外那个人便必将走上一条不归之路。但斯泰菲完全信任斯文加利,他们一起工作了十年,在这次野心勃勃乃至近乎疯狂的旅行中,二人的合作达到了巅峰:他们穿越星系,一路连施杀手,仅凭两个政治杀虫专家的力量去对抗整个莫斯科流亡政府。委托人许给两人的酬金足以让他们退休后享受舒适的生活,但事与愿违,本来这些阴险狡诈的卑鄙之徒付钱给他俩,要他们完成一系列大满贯式的连环凶杀,结果自己却陷入恐慌,劫持了这艘飞船。而现在,随着计划落空,斯文加利很可能已被消灭。一想到这个,斯泰菲便怒不可遏。

小心翼翼地谋划了一个小时之后,她打开手电,把耳朵贴在壁橱的板壁上——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好吧,开始行动。”她对自己低声咕哝道,拿起了马丁留给她的那把裁切刀。马丁用加工机压制出的板壁十分刚硬,最初下刀时很难割开,而且为了制造法拉第笼,墙板中还衬有纤细的铜丝网,因而更加结实。她好不容易才用刀子刺透了板壁的上缘,然后探入刀刃,开始艰难地从避难所的最顶端向下割锯。

斯泰菲费力地咕哝着,终于在墙板上锯开了一道纵贯上下的细缝,接着她又在底部朝一侧继续切割。最后,她蹲下身,抓住板壁松动的一角,扯开了一个出口。她在昏暗之中摸索着,发现面前挡着一个沉重而又结实的东西。她意识到这又是一道难关,而这时,弥漫着恶臭的黑暗似乎突然围拢过来,就好像把她的头攥进了一只拳头中。她吃力地喘息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推挤,障碍物终于挪动了地方。

一分钟后,她找到了壁柜里的电灯开关。唉,这下可糟了。她对自己说,心脏怦怦狂跳,不样的预感让她的胃部一阵阵发抖。如果他们就在外面——

她推开壁柜的门,套房里空无一人。斯泰菲长出一口气,向前三步走进了客厅,因为一下子又能自由活动而欣喜若狂。她深深地吸进洁净的空气,这时才突然意识到,让自己苦熬了一天多时间的恶臭是多么难闻。朝四下里扫视一番之后,她看到了书桌,那里有一只记事簿,纸上满是手写字迹。她皱起眉头,拿起本子,借着手电的光亮细看。

“所有乘客转移到疏散站区。半小时后到达莫斯科星系外围太空站——老纽芬兰号。是为了求助?或许是为了清空这艘飞船。”

“不可信任副指挥长弗洛姆。再造者擅长控制别人,弗洛姆已变成傀儡。乘客联络系统现已变成全面监视网,不知你的高级船员通行权是否还管用。”

“请随意使用行李箱中的加工机,它能制造非常出色的小玩意儿。你已经拥有全部资源使用权。”

斯泰菲只觉得双膝发软。壁橱里的那个东西是一台多用途加工机,丰饶之角?她强令自己坐下来静思片刻,闭上了眼睛。“妈的!”她轻声说。各种可能性简直无穷无尽。接着她深吸一口气,不知我的高级船员迂回机动权是否还管用。既然劫持者已经登船,还把联络网变成了监控网,那么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细。但如果他们疏散了船上的乘客,她就有可能得到一个机会,而如果他们并未更改指挥人员授权系统,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