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派对女孩(第5/7页)
她扫视着这个房间。一台破破烂烂的制造机,庞大的身躯竖立在一角,旁边是一条无遮无掩的小过道,顶棚异常低矮。对面墙边有张沙发,坐垫已因年久和潮湿而腐烂朽坏。她屏住呼吸,强压下一个喷嚏。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不期而至,轻轻响起:“那个他妈的小婊子去哪儿了?”
“就这两条路。你去右边,我去左边。”是男人的声音,口音很奇怪,听上去十分刺耳,而且语调坚决。
“星期三”痉挛般地颤抖起来。不是皮包骨太妹!那些丫头确实很坏,你只要碰上她们,她们便会整治你,但那些白人女生联谊会的成员决不会——
咔嚓一声。有人咒骂起来。那家伙一脚踩进了敞开口子的电缆沟槽。“星期三”陷入盲目的惊恐之中,她步履蹒跚地冲向半米高的小过道,一头钻了进去,手膝并用向前爬行,随后来到一条泛着微光的管道中。这条管道向前延伸了不过一臂之远便急转向上,载体表面攀附着一根根束在一起的管子。她停顿片刻,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然后翻过身,脊背朝下躺着,这样便能看到管道向上转弯后的竖直部分。我能行吗……她双膝用力,开始坐起身,把靴尖卡进载体管束中的缝隙,向上撑起了身子……
她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在竖直的管道中直起身,从房间里绝对看不到她,但愿他们不要用红外线追踪器或是大狗来找她,但愿他们只是拦路抢劫的小贼。直到现在,有些晚上,她仍被那些大狗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不住地发抖。现在她知道自己有多走运了,她这是遇到了两个连环作案的变态狂,满怀性犯罪倾向,正在寻找肉身玩物取乐。而她没有紧急后援装置,那要花现金才能买到,可妈妈和爸爸恰恰就没有现金。
她浑身颤抖,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惊恐,用双肘支撑住管道的侧壁,关掉了控制环。接着,她又关掉了植入装置——备份电脑、视网膜投影仪,以及身上所有的设备。全都关了。她可能会死在这里,直到以后有人凿开墙壁,才会发现她的尸体。这里可能有一座毒气井,说不定她能利用那玩意儿脱身,可她根本拿不准。而那两个追捕者则有可能跟踪她排出的热量,在后面紧随不舍。
“她到这儿来了吗?我可不这么想。”又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更可怕的是,她身下的管道口反射出手电筒微弱的光芒。另一个声音骂了一句,然后说道:“搜查一下地板!你看过下面了吗?”
“看过了。追踪器显示她——她一下子不见了,追踪器找不到她。她在家时,信号一直很强。把信号调成缩减模式,追踪起来才更方便。”
太妹们可不会这么做:这两个家伙一直在追踪她,从她的家一直跟到这里。他们绝不是拦路小贼,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变态狂。一阵冰冷而又纯粹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星期三”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发出尖叫。
“我去检查一下对面,你负责查看这边。如果没有发现,咱们就在半路上等着。要是她藏了起来,肯定有出来的时候。”
“咱们是不是该在这儿喷上氮基毒气?灌得她喘不过气来?”
另一个人轻蔑地答道:“要是乱喷窒息混合气,那你就只能找到一堆烂肉了。想想咱们的主顾吧,他们要的是证据。”管道口前咔嗒咔嗒地响起脚步声,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他们要在走廊里等着我?哦,至少他们并不打算把整个分区都灌满氮基毒气,但光是听他们说的那句话就足以让她心惊胆战了。一堆烂肉——他们要确认我真死了才放心。令人头昏眼花的挫败感骤然袭来,让她直想呕吐。要怎么才能脱身?
这个问题还真问对了:不知怎的,她忽然记起了自己那位隐形朋友的训诫——当时她在玩电梯冲浪,那还是在老家,日子比现在快乐得多——若想躲避追踪,第一步便是识别追踪者的身份,判定追踪者的位置;然后要搞清楚他们在使用哪一种地图,并找出他们的盲点。理想的逃脱之路并不是楼梯或电梯,而是维修舱口,出来后还要小心翼翼地爬到车顶上,搭车前往安全之地,或者就像玩一场训练游戏:前往船坞管制中心,然后再回来,一路都不能在老纽芬兰站的保安监控图上现身。她学会了像幽灵一样穿过墙壁,从跟踪网络中突然消失,在人群里隐藏形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