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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西姆,老西姆的儿子!”
“西姆!”
悬崖上有个老太婆尖叫一声,一跛一跛地从石头路上跑下来。“西姆,西姆,真是你吗?!”
西姆瞧着她,十分困惑。“我可不认识你呀!”他咕哝着说。
“西姆,你真认不出我了吗?啊,西姆!我是达克呀!”
“啊,达克!”
他感到一阵心悸。她扑到他的怀里。这个浑身发抖、老态龙钟、眼睛半瞎的老太婆,原来就是他的姐姐!
悬崖上又出现了另一张面孔。它冷酷而又狰狞。这个人瞪着西姆,大声狂叫:“把他赶出去!”老头儿大叫一声道,“他是从敌人的悬崖里来的。他住在那儿,居然还是那么年轻!投过敌的人,决不能让他再回到咱们中间。你这个叛变的畜生!”说罢,他扔了一块大石头下来。
西姆拉着达克,跳到一边。
人群骚动。他们举起拳头,奔向西姆,群情汹汹。“杀死他,杀死他!”老人咆哮。西姆弄不明白,这人究竟是谁?
“站住!”西姆对大家举起双手,“我是从飞船上来的!”
“飞船?”大伙儿一听,放慢了脚步。达克紧紧地依偎着西姆,抬头望着他那张年轻光洁的面孔,也不禁迷惘不解。
“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老头儿哇哇乱叫,又举起另一块岩石。
“我可以让你们多活十天,二十天,三十天!”
大伙儿站住了,嘴巴张得老大,眼睛里流露出怀疑的神色。
“三十天?”人们一传十,十传百,“那是怎么回事儿?”
“跟着我回到飞船里去。进入飞船,咱们就可以永远活下去!”
老头儿高高举起一大块岩石,正要砸下来。突然,他一口气接不上来,猝然中风倒下了。他和石块一起滚下来,滚到西姆的脚边,死去了。
西姆俯身仔细观察那具尸体。老头儿的眼神凶蛮,死气沉沉;嘴唇松弛,挂着一丝讥讽的笑容;身体皮开肉绽,一动不动。
“啊,这是契恩!”
“对了。”站在背后的达克用一种嘶哑奇特的口吻说,“这就是你的死敌——契恩。”
入夜,两百来个人开始向飞船进军。洪水流进了新划成的河道,途中大约近百个人不是淹死就是在严寒中掉队失踪了;但是,剩下的人都跟着西姆跨过重重艰险,到达了飞船。
莱特正在翘首以待,她立刻大开舱门。
几个星期过去了。悬崖下,又是几代人死去了。飞船里,科学家和工人却在紧张地工作。他们熟悉了飞船的功能,研究了它的零件。
最后一天,二十多个操作人员各就各位,开始启动飞船。一场命运攸关的宇航,即将开始。
西姆的手指放到了控制电钮上。
莱特走过来,坐到他身旁的地上。她把头枕在他的膝盖上,眼睛眨了眨,神思恍惚。“我刚刚做了一场梦。”她凝视着远方说,“梦见我自己待在一个寒热两极分化的星球上,在一座悬崖的山洞里生活。那里,人们迅速衰老;从出生到死亡,不超过八天。”
“多么荒诞不经的一场噩梦啊!”西姆说,“人类决不能在这种梦魇中生活下去!现在,你已经醒来了。”
他轻轻一按电钮。飞船启动,驶入太空。
西姆的话是对的。
噩梦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