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绿卡人 第二十九章(第5/14页)

“你是怎么做的?”

“什么都没做。我知道他有把手枪——他有一天拿给我看——但是报纸上说袭击沃克的家伙使用的是步枪。而且,那时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我的女朋友身上。你问我她的提包里为什么有把刀。答案很简单——她被吓怕了。还被攻击过,不过不是罗思。是她的前夫。他把她的脸严重毁容。”

“我们看到了伤疤,”霍斯蒂说,“我们对你的损失深表遗憾,安伯森先生。”

“谢谢你。”你看起来并不怎么遗憾,我想。“她携带的刀正是她的前夫——名叫约翰·克莱顿——砍她的那把。她随身携带。”我想到她说:“以防万一。”我想到她说:“如果有万一的话,这就是。”

我双手捂住脸颊,过了一分钟。他们等待着。我把双手放到膝盖上,继续用乔·弗雷迪[187]那枯燥沉闷的腔调讲故事。实事求是,女士。

“我租着西尼利街的住房,但我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约迪,照顾萨迪。我几乎放弃了写书,开始考虑重新申请到德诺姆联合高中教书。然后我就遇到了阿基瓦·罗思和他的打手。结果自己进了医院。出院以后,去了伊登法洛斯康复中心。”

“我知道,”弗里茨说,“那是某种提供护理服务的机构。”

“是的,萨迪是我的主要帮手。她丈夫砍伤她之后我照顾她。罗思和他的伙计们打伤我之后她照顾我。事情就这样来来去去。成了一种……怎么说呢……一种和谐。”

“事情发生都有原因。”霍斯蒂严肃地说。一时间,我想冲起来抽他涨红的胖脸。不过,不是因为他说错了。依我的愚见,事情的发生的确都有原因,但是我们喜欢原因吗?很少。

“接近十月底,佩里先生允许我在短距离内开车。”这是明目张胆的谎言,但是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向佩里求证……如果他们把我当成真正的美国的英雄,他们根本不会去求证。“我这个星期二去达拉斯去看了西尼利街的住房。主要是一时兴起。我想看看那栋房子会不会激发更多的记忆。”

我的确去了西尼利街,不过是为了拿藏在门廊下的枪。

“之后,我想在伍尔沃斯吃中饭,跟过去一样。在柜台除了李还会看见谁呢?他正在吃黑麦配金枪鱼。我坐下来,问他怎么样,他告诉我联邦调查局正在折磨他和他的妻子。他说:‘我想教教这些混蛋不要给我操蛋,乔治。如果你星期五下午看电视的话,或许你能看到什么。’”

“天呐,”弗里茨说道,“你有没有把这跟总统来访联系起来?”

“一开始没有。我没怎么密切关注过肯尼迪的动向。我是个共和党人。”一连两个谎言。“还有,李又继续他热爱的话题。”

霍斯蒂:“古巴。”

“对。古巴和菲德尔万岁。他甚至没有问我为什么瘸了。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你明白吗?但是那就是李。我给他买了份牛乳布丁——哎呀,伍尔沃斯的牛乳布丁做得真棒,才两毛五分钱——并问他在哪里上班。他告诉我在埃尔姆大街的教科书仓库大楼。说的时候笑容很灿烂,好像卸车搬书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职业。”

我将他的大部分胡话抛诸脑后,因为我的腿在痛,头也开始痛起来。我开回伊登法洛斯,睡了一觉。但是,当我醒来时,德国人的“你怎么在他身上失手了”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我打开电视,上面正在谈论总统的造访。那时,我说,我才开始担心。我在卧室的一堆报纸里翻找,找到车队的路线,看到车队正好经过教科书仓库大楼。

“我星期三一整天都在思考。”他们现在靠上前来,全神贯注地听着每一个字。霍斯蒂在做笔记,看都没看一眼笔记本。我在想他之后是否能够看明白。“我对自己说,或许他是认真的。然后我又说,不会,李只会吹嘘,不会行动。就这么思前想后。昨天早上我打电话给萨迪,前前后后都告诉她,然后问她怎么看。她打电话给德凯——德凯·西蒙斯,我称作替代她的父亲角色的人——然后打电话给我。她说我应该报警。”

弗里茨说:“我不是要往你伤口上撒盐,伙计,但是如果你报警的话,你的女朋友会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