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萨迪与将军 第二十一章(第6/8页)
让我有足够的理由干掉琼的爸爸。
公共汽车咆哮着进了站。特工X-19——也就是有名的李·哈维·奥斯瓦尔德,闻名的马克思主义者,殴打妻子的人——上了车。汽车驶离视线之后,我回到巷子,朝深处走去。小巷尽头是没有栅栏的宽大后院。一个天然气泵站旁边停着一辆1957年或者1958年款的雪佛兰比斯坎湾。
一个烤肉锅放在三脚架上。烤肉架旁边是一幢深棕色房屋的背面。房屋是将军的。
我往下看,看到泥土上有新的拖痕。一个垃圾桶伫立在院子尽头。我没有看到李移动垃圾桶,但我知道是他干的。10日的晚上,他会把步枪枪管架在那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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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3月25日,李走上尼利街,拿着一个长长的棕色纸包裹。我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瞥我能看见上面用红色的大字写着“已登记”和“已投保”。我第一次觉得他看起来鬼鬼祟祟、神情紧张,切实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而不是他脑海深处阴森的装置。我知道包裹里面是什么:6.5毫米卡尔卡诺式步枪——也称作曼利夏—卡尔卡诺式步枪——带瞄准镜,从芝加哥的克莱因体育用品店购买的。李爬上屋外的台阶上到二楼之后五分钟,即将改变历史的枪支被放在了我头顶上的衣柜里。六天之后,就在我的卧室窗户外面,玛丽娜拍了那张有名的李抱枪的照片,但是我没有亲眼目睹。那是个星期天,我在约迪。随着10日逐渐逼近,跟萨迪共度的这些周末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最珍视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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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惊醒,听见有人低声嘟哝着“还不算太晚”。我意识到这个人就是我自己,于是闭上了嘴。
萨迪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些什么,在床上翻个身。床垫熟悉的吱吱声把我锁定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1963年4月5日,坎德尔伍德小屋。我用手在床头柜上摸我的手表,看了一眼发光的数字。
凌晨两点一刻,这意味着实际上已经是4月6日了。
还不算太晚。
干什么不算太晚?退后,以免弄巧成拙?还是,太糟糕了,非动手不可?后退的想法很诱人,上帝知道。要是我继续前行,事情一旦失利,这也许是我跟萨迪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夜晚。也许。
即使你不得不杀了他,你也不一定要马上下手。
一点儿不假。袭击将军之后奥斯瓦尔德会搬到新奥尔良一段时间——又是一处破烂的房屋,我已经看过了——住不止两个星期。这将给我足够的时间干掉他。但是我感觉等太久将是个错误。
我可能会找借口继续等下去。最好的借口正睡在我的身边:颀长,可爱,全身赤裸。或许她正是执拗的过去设下的又一处陷阱,但是没关系,因为我爱她。我可以想象一个场景——十分清晰——杀掉奥斯瓦尔德之后我必须逃跑。跑到哪里去?
回到缅因州,当然是。希望我能赶在警察前面及时到达兔子洞,逃回未来,那时萨迪·邓希尔……
哎……大概有八十岁了。如果她还活着的话。考虑到她吸烟的嗜好,这得有像掷骰子掷出六点来的运气。
我起身走到窗边。在这个早春的周末,只有少数小屋里有人。有辆溅满泥土或者肥料的皮卡,车斗里装满农具。一辆带边斗的印第安摩托车。
几辆旅行车。一台双色的普利茅斯复仇女神。月亮在稀薄的云层中穿梭,朦胧的光线中看不清汽车下半部分的颜色,但我很肯定它的颜色。
我穿上裤子、汗衫和鞋,然后溜出小屋,朝院子走去。凛冽的空气吹拂着我从热被窝里出来的肌肤,但我几乎毫无感觉。是的,这辆车是复仇女神,是的,红底白色。但是这辆车既非来自缅因州也非来自阿肯色州,车牌是俄克拉荷马州,后窗的贴纸上写着“出发吧,俄克拉荷马人”。
我往车里瞄了一眼,里面散放着教科书。某个学生,春假期间来南方看他的伙伴。或者是一对饥渴的老师充分利用坎德尔伍德宽大的政策。
在过去跟自身的一团和气中,这是又一个不和谐音。跟在里斯本福尔斯一样,我摸摸后备箱,然后回到小屋。萨迪把床单蹬到腰间。我进来的时候,冷空气把她冻醒了。她坐起来,用床单盖着胸脯,看到是我进来,她放下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