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回到过去 第十二章(第13/15页)
我确实知道存在风险,不过我很担心钱。来到得克萨斯州时,我身上剩下不足一万六千美元。
有些是阿尔的投资,但大多数是两场豪赌的收益,一次在德里,一次在坦帕。但是在阿道弗斯酒店住七个星期左右花了我一千多块;在一个新的镇上安身很轻易就会花掉四五百。食物,房租和用品除外,我还需要买很多衣服——更有品位的衣服——要是我想在教室里显得更体面的话。在我结束李·哈维·奥斯瓦尔德的任务之前,我得在约迪待上两年半。一万四千美元不够。代课工资?
一天十五美元五十美分。
好吧,或许我能靠一万四千美元勉强度日,再加上代课收入每星期三十美元,有时候甚至五十美元。但是我得保持健康,不出任何意外。
可是我不敢如此奢望。是的,或许有贪婪的因素存在。要是这样的话,与其说我是出于对钱的热爱,倒不如说是出于兴奋,无论何时,我都可以打败通场战无不胜的赌场。
我现在想:要是阿尔像研究谁赢了所有的棒球比赛、橄榄球比赛和赛马一样彻底研究了股市……
但是他没有研究。
我现在想:要是弗雷迪·昆兰没有说过世界职业棒球锦标赛会成发展为不寻常的事物……
但是他说了。
我回到格林维尔大道。
我告诉自己,我看见站在诚信金融(“信任是我们的口号”)门口的所有这些戴着草帽的顾客都在赌世界职业棒球锦标赛,有些人会下大赌注。我告诉自己,我也会成为众人中的一位,乔治·安伯森先生——要是有人问起的话,我会说自己住在达拉斯的布莱克韦尔街,一处由车库改建的复式住宅——的一个中等赌注不会吸引太多注意。见鬼去吧,我告诉自己,诚信金融的老板很可能不知道爱德华多·古铁雷斯先生跟亚当有什么区别。或者跟诺亚的儿子含姆有什么区别。
噢,我告诉了自己很多事。它们最终归结为两点:这么做非常安全;尽管我现在的钱还够花,但渴望得到更多钱,这么做相当合理。愚蠢!但是愚蠢是我们回顾过去时清楚看到的两样东西之一。另一样就是错失良机。
18
9月28日,距离锦标赛开赛一个星期,我走进诚信金融——经过一番踌躇——押了六百美元赌匹兹堡海盗队七比零打败扬基队。我接受二比一的赔率。考虑到扬基队多么受人追捧,这么赌简直不可容忍。那一天,当比尔·马泽洛斯基[106]在第九局中击出一计惊世骇俗的全垒打,搞定了那群欺凌弱小的家伙之后,我把车开回达拉斯的格林维尔大道。我想,如果诚信金融背弃承诺,我会掉转头直接开回约迪……或许这只是我现在给自己的说法。我不太确定。
我确实知道的是,诚信金融门口,下赌注的人排着队等待收款,我也站了进去。这群人那架势,俨然马丁·路德·金的梦想已经实现:百分之五十的黑人,百分之五十的白人,百分之百都很高兴。很多人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些五元、或者一两张二十元的钞票,不过我看见几个人数着百元大钞。持枪匪徒要是选择这一天抢劫诚信金融肯定会大有斩获,真的。
金融家是个矮壮结实的家伙,戴着绿色眼罩。
他问了我标准的第一个问题(“你是条子吗?如果你是的话,你得把身份证拿给我看看”,)我说不是,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把驾驶证给他看看。
驾驶证很新,是一周前用挂号信寄来的;最后我又加上一张得克萨斯州身份证明才拿到了钱。我小心地用大拇指盖住我在约迪的住址。
他付给我一千二百元。我把钱装进口袋,迅速走向我的车。我回到77号公路,车轮每转一圈,达拉斯就被在身后抛得越远,而约迪愈来愈近,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是个笨蛋。
19
时间得再次向前跳跃(故事也包含兔子洞,要是你停下来细想的话),但首先我得详细叙述一下1960年的另一件事情。
沃斯堡。1960年11月16日。肯尼迪已当选总统一个多星期。巴林杰街和西七街拐角处。天气寒冷阴沉。汽车喷着白烟。KLIF电台(“全部流行音乐,全天连续播放”)上的气象员预报说,午夜时小雨会转成雨夹雪,请所有的驾驶员在公路上小心驾驶。